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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高子則也算國朝名將,又怎當得起這三面夾擊?一夜風雲突變之下,平壤又復變作一座火焚血浸之城,高氏所領來攻平壤的一共四萬大軍,城內折損無數,城外逃散難計,剩下的都被袁軍趁機吞併,擴充了殷螭的實力。高子則畢竟是老將,餘勇可賈,帶著主要將領血戰廝殺,投向留守義州的營地去了;趙大昕則在中夜與大軍失散,單騎逃亡,險些被袁百勝的部下擒殺,幸虧員外郎徐翰仗著火器精奇,領了一隊人馬回頭來救,兩個兵部文員被袁軍阻斷去路,只能往大同江下游逃竄而去。
殷螭對高子則不忙追擊,卻對趙大昕與徐翰這支逃亡隊伍窮追不捨,並且未能追獲的時候還怪到林鳳致頭上去:“就是你!你一定跟趙大昕他們私下裡透過款曲,不然為什麼還沒有動手的時候,我以你的名義請他們來小袁這裡,他們竟敢不來?多半是你暗地裡教他們戒備罷?”
林鳳致被他關押了幾天,倒也沒有跟他鬧,只是嘲諷:“人家又不是我這般犯傻,明顯有陷阱的勾當,何必來上當?再說你奪到手的已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和兩個文員過不去!”殷螭笑道:“對啊,你上回說我想那五門大炮是做夢,我這個夢可不是做成功了?其他的好東西又怎麼能不要?實話跟你說,那姓趙的是蠢貨,捉住也是一刀砍了;徐翰這小子卻著實是個人才,捉來大大有用!”
林鳳致心道人家父親曾被你打得半死,如今一家光沐天恩,對小皇帝的忠誠度豈是你這荒唐無道的廢帝之可比?但殷螭一貫是自信十足的,林鳳致也懶得去打消,自從被囚之後連門都出不了,天氣又熱,索性只穿著中單靠在榻邊看書。殷螭照例過來不老實了幾下,讚道:“小林,我最喜歡你這點——本來還道你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想到你真乖巧,一點不給我添亂子,倒是很識時務。”林鳳致被他慪得只能笑,道:“什麼一哭二鬧,你當我是無知村婦?”
殷螭自然不會當林鳳致無知,相反他越是乖順,殷螭越是防範,因為委實吃過幾次虧,知道小林一旦變得乖順,結果往往不是什麼好事。但林鳳致這回,顯然是在錯過一切可以逃脫的機會之後,也失去了反抗的信心,居然連拿喬也拿不住了,床笫間一任他索求,所以殷螭這幾天十分得意兼滿足。
由於滿足的緣故,他也少了幾分火氣,跟林鳳致說話常帶三分和軟,林鳳致指責他到底跟倭人勾結的時候,他也不動氣,只是柔聲解釋:“我可沒勾結倭人,只是打算跟你那老姘頭結盟而已——他和倭人有一腿,和我有什麼相關?你不要亂栽我的贓。”
林鳳致行動上乖順,言語卻仍是不放過諷刺的:“那你就是跟北寇勾結?左右你想成事,都是要借別人力量的,一樣都是外敵,也好不到哪兒去!”殷螭笑道:“幹嗎每回要跟我吵架?唐太宗也借過突厥兵馬,不是照樣成為一代英主?我又不賣中原之地給蠻族,想要借一借兵,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林鳳致冷笑道:“真個不讀史書,滿口胡柴!你也好意思和唐太宗比?不做了石敬塘才怪!你自己愛做兒皇帝也只管請便,國朝百年威名,豈能由你而墜?”
要是往日殷螭一定和他翻臉來吵,這時卻頗有耐心哄著:“我也不過一說,又不是真借兵北寇,何苦動不動就將我罵成這樣?跟你實話說罷,老俞這支兵,絕對不是蠻族兵馬,而是他這些年裡,自己在建州一帶養的私兵。你可知他為什麼在蠻族那裡絕對不出頭顯名?就是為了將來好回國朝謀事。他在北邊日久,是不是有借北寇兵馬的打算我也不敢說,反正我自己,不會跟北寇去打交道的,你放心罷。”
他的話林鳳致如何全信得過,只是鄙視,殷螭笑道:“我知道你在罵我趁火打劫,就中取利,那又怎樣?反正跟倭人聯手的不是我,投靠北寇企圖借兵謀國的也不是我,全是你那老姘頭一手乾的,我不過趁亂分一杯羹罷了,還要將你送給他,戴上一頂簇簇新的綠頭巾,這虧難道吃得還不夠大?我也不是盡落便宜呀!”
居然將無恥的話說得頗帶哀怨,林鳳致實在氣不動,只能嘿然。這幾日間殷螭得手了許多原屬於高軍的人馬與輜重,整日忙著與袁百勝收整,大部隊暫未開拔,仍然駐紮在牡丹峰左近;而林鳳致雖然被囚,卻也知道俞汝成奇襲平壤之後,便與倭人殘部聯合,駐到了大同江對岸之中和城。攻戰的當口或許也曾相距極近,卻大約是由於混戰之中不便分心的緣故,這個自己平生最畏懼的人,並沒有前來索要自己,這使林鳳致有短暫的寬慰感;如今雖然隔著一道江水,聽殷螭的意思卻還是不忘那筆齷齪交易,林鳳致在沉默之中,也不免有一絲混著悲傷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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