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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陛下這次實在考慮不周……”
譁然一片中,唯有三人眼底清明不帶霧靄。天子目光炯炯注視著連翹,蕭玉晟低頭喝茶唇角帶笑,沈如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而眾矢之矢的連翹,卻不過只是稍稍思量了一番,便抬起頭開了口。
“世人皆知,潮州地處長河支流中游,長河水每至七八月都會氾濫,其支流至潮州處的堤壩據說早已年久失修,朝廷幾次撥下的修堤款項絕大部分都被下面的官吏層層中飽私囊,這樣子的堤壩想要防住河水氾濫早已是難事,更何況……”連翹笑道,“更何況,潮州臨海,每年臺風肆虐,海水多少倒灌,七八月間可以說是潮州水患最重的時候。如若潮州今年真當會有百年難得一遇的洪澇,那麼朝廷首要做的事,就是派遣得力官員去到潮州,重新修築堤壩。”
尊位上的天子微微頷首,眼睛悠悠然閉上:“可是單單築堤,朕覺得並不能起到多少作用。裴公子可有其他主意?”
“自然是有的。”
連翹的自信彷彿渾然天成,一時引得眾位大臣紛紛側目,上面的天子猛然睜開了眼。
“如若築堤不成,那就造堰。”
造堰?
譁然再起。知曉前朝歷史的大臣幾乎同時想到了前朝最大的一起事故。前朝也曾造過堰,可是新造成的堰不過運作了半年,卻因那一年大水患,整一個堰連帶著周邊的土地民房全部遭到了破壞。
雖然當年造堰的地方不是潮州,可事故的後遺症卻是無論無何也躲不開的。所以,當連翹如此自信地提出“造堰”的主意時,所有人都只能詫異。
“長河支流至潮州一處可以圈湖造堰,修建水利,同時還能在潮州旱期時灌溉一方土地,至於具體操作,陛下還需派人專門前往潮州察看當地地形,從而更有利地規劃造堰方案。”連翹剩下來的話只有這寥寥幾句,卻是不卑不亢地慢慢說完,然後十分順利地把餘後的事情全部交託給裡了他人。
廳堂之中,只覺得天子的眼亮如星辰。
☆、第三十四章 入仕(2)
造堰的事說大不大,畢竟只是一個利國利民的事,但說小卻也不小,工程浩大,花費的錢財人力物力都是巨大的。可連翹的言論一出,不知是誰傳到了城中其他人耳裡,一時間掀起京城百姓的軒然*。
不出三天,天子下旨,特封布衣書生裴楚為工部郎中,即可前往潮州考察水利,指揮造堰,不得延誤。
丞相府空寂了多年的別院,今日終是有了些許的人氣。自三年前連翹走後,這座院子再無第二人入住,府裡的下人雖然仍舊時常打掃這座院子,卻仍抵不住這裡日漸生出的蕭瑟。偶爾的,沈如也會攜了一壺酒,一個人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冰冷的石桌沁著裸露在外的面板,他這些年的心就如同這些年的酒,都是冰涼冰涼的觸感。
時隔三年,連翹終究是再度回到了這座別院。他如今對外的身份不是花間的老闆王子年,也不是楚連翹,而是朝廷的工部郎中裴楚,要知道裴楚至今只與沈丞相見過一面,論交情還不足以受邀入府喝茶,因此連翹入府時天色早已暗沉如墨。
酒還是楚家的胭脂醉,卻已經只是連翹在花間初開時自己釀下的三年陳了。可是即便如此,胭脂醉仍是那樣子的胭脂醉,醇得能讓人忘了所有不快。
“什麼時候去潮州赴任?”沈如問。
“明天就得走了。皇命如山重,不能違抗。”像是無可奈何的模樣,連翹微微聳了聳肩,看見青梅端著茶點走近,頷首笑了笑。
青梅玉珠自知道公子回來,拉扯著原本想要扒在連翹身上的寶珠,在廚房裡進進出出忙個不停。空寂的別院,就這樣完完全全留給了沈如和連翹兩人。
“你不曾當過官,潮州那邊的事你要怎麼處理?”
“蕭玉琮曾經讓我結交過潮州首富和那裡的一霸。”
“潮州首富霍長空和一霸周老虎?”沈如蹙眉,“玉琮想要謀權篡位,那些首富是必不可少需要接觸的,但是潮州一霸又是怎麼回事?”未任丞相前,沈如也曾遊歷大瀚各地州府,各州之事大致也都瞭解。
潮州首富霍長空,以四十歲的年紀突然暴富,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經商人才,整個潮州的霍家生意經營得是井井有條,幾乎與“鐵算商人”藍惠齊名大瀚,其世家子弟更是年年賺得金銀滿缽。至於那個潮州一霸,沈如並沒有太多的印象,只是聽說過潮州有這麼一個百姓十分畏懼的地頭蛇存在。這樣的人也能作為連翹的助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