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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儀小童揚聲唱道,“鶴鳴先掌門唐照臨之徒沈秋暝,對,九華長老曾八荒!”
霎時一片靜寂,竊竊私語細如蚊吶,無數雙眼睛凝在他二人身上。
沈秋暝慵然一笑,從腰間拔出雲中劍,隨手將劍鞘往臺下一擲。
一道白影閃過,眾人回過神來時,張知妄已穩穩落回座中,手持那劍鞘,衝沈秋暝點了點頭。
臺上二人皆不是矯情作態之人,互相見禮之後便纏鬥在一處。
許是真的喝多了,沈秋暝竟覺面前竟有數個曾八荒,人影劍影交雜在一處,眼前一片白光。
曾八荒一招橫江飛渡,一個躍身後回刀橫掠,刀鋒直指沈秋暝臂膀。
酒意上腦,沈秋暝反應也慢了八分,竟險些躲閃不及,只堪堪避開劍鋒,腳下一個踉蹌,若非雲中劍尖撐住地面,怕就要立時滾下臺去。
他形容實在狼狽,場上又是一片譁然,已有人將那言辭說的極為難聽,無非是沈秋暝紈絝子弟,鶴鳴派浪得虛名云云。若是換了崆峒唐門這類門派,多半場上就得論爭起來,而鶴鳴中人雖不掩憂慮,卻還行止得當,掌門張知妄不動聲色,只靜靜望著那青色身影,面上竟還帶著淡淡笑意。
沈秋暝心頭一凜,清楚若不想法出奇制勝,贏面則微乎其微。一個閃念間,兩人又已過了十數招,沈秋暝愈發吃力,一個念頭卻在混沌腦中漸漸清晰——曾八荒顯然對鶴鳴武學極有鑽研,招招式式都仿若針對秋水劍而來,此時他使得還只是尋常的搖空道法,若是用了那威懾武林的“中流擊楫”……
這一失神,曾八荒手中的不老刀招式一變,朝他左臂劈去,他下意識揮劍一擋卻發現那本是虛招,那刀刃正凌空向他面門刺來。如此緊要的關頭,他竟有餘力打量這把傳世名刀,鏽跡斑斑、細看卻有龍鱗暗紋,古樸以及,刃含秋霜。
臺下眾人皆看出,曾八荒應傾了全力,又是刺向沈秋暝面門,這刀下去,沈秋暝斷無活路。膽子小些的都捂住了眼,縱是膽大的也都驚撥出聲,端坐檯上的素禪方丈等人也都憂懼非常,生怕流血五步,沈秋暝橫屍當場。
殷儉行與沈秋暝也算有幾分交情,此刻慌得幾乎喘不上氣,他身旁的謝逸則立時看向張知妄,見他神色如常,不由定心了一半。
就在那電石火光的一霎,沈秋暝猛然發難,身形暴漲,整個人竄起十餘丈。曾八荒還算應變及時,將那刀刃又向前推去,可沈秋暝卻已避過要害,那刀刃在離他鼻尖不到半寸時擦了過去。
曾八荒收手不及,身子依是前傾,沈秋暝借勢一個回身,足尖重重在他背上一蹬。
眾人再回過神來時,曾八荒已從八丈高臺上墜下,沈秋暝則閒立一旁,依舊醉眼惺忪。
林知非又驚又喜,“掌門,此式並不在秋水劍法之中,莫不是昨日你教師弟的?”
張知妄起身整了整道袍,“你師弟不是蠢物,這破解之法是他自己參悟出來的,若說點撥,昨日我也不過說了一句,‘以無名克有名,以無為待有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師弟明天就要走啦~~~~古今傷情 唯別而已
該來的總是要來滴
☆、第十三章:長欲揮劍斷逝水
一彈指為二十瞬,一瞬為二十念,一念為二十息,一息為六十剎那,一剎那為九百生滅。
生死攸關的那一彈指,沈秋暝心頭瞬間生出萬念,而萬種念想最終生生滅滅,六根八識消失殆盡。
他險些以為自己要大徹大悟,跳脫出三界之外——那一期無常的生死都變得何其無謂,何況那快至眼前的刀刃?可就在那一個剎那,空寂靈臺忽有一雙眼隱隱滅滅,那雙眼似悲若喜,硬是將他從虛幻間拉扯回來。
塵埃落定,沈秋暝立於臺上,看著九華派眾人前去扶治曾八荒,看著素禪方丈與清微道長不無驚異地宣佈鶴鳴得勝,看著臺上臺下那一張張或驚或嫉或羨或喜的面孔,直到他看見那雙眼。
張知妄依舊穿著那件值二十兩銀子的黛藍道袍,微微揚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仿似望穿秋水,又彷彿隔著滄海。
“還不下來?”正明子的聲音陡然響起,打斷了這極倏忽又極漫長的對視。
沈秋暝定了定心神,從臺上飄搖而下,當真是衣袂飄飄,超軼絕塵。
“請師叔帶著其餘人等先行回去,”張知妄對正明子淡淡吩咐,“師弟明日一早便要趕路,我為師弟送行。”
正明子點了點頭,對沈秋暝叮囑道,“不該出頭就別出頭,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