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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從虎牢關那邊日夜兼程趕了來,他曾跟著高淮在宮外廝混過十年,患難與共過來的,情若兄弟。這般巴巴地跑來只為想見高淮一面,卻看不到他家三殿下的影子,於是手中拎了一根鞭子,困獸般在帳中走來走去。走到楊寶楨身前時,就斜睨他一眼,烏黑奇大的牛眼中滿是怨憤和譴責之色。在他身前,跟著高淮出去卻又提前回來的副將親兵跪了一地,眾人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待帳外一聲高呼:“三殿下回來了!”的聲音遙遙傳來,眾人驚起,搶著蜂擁而出,搶在最前面的就是鍾若塔。他坐在那裡像黑山老妖,站起來像汴梁鐵塔,果然人如其名。這般三步並作兩步搶出去,是一座移動的鐵塔,把餘人都擠到了一邊兒去。
高淮下了馬,還沒站穩,就被鍾若塔一把抱住了,烏黑的大眼淚水汪汪,巨靈神般的大掌在他身上捏來捏去,上上下下檢視一番,道:“小月,小月,你跑哪兒去了?這肩上怎麼了?受傷了?桃夭呢?為什麼不見他?是不是沒有跟著來?這個死啞巴,他倒會躲到京城享福!待俺回頭一掌拍死他!誰給你看的傷?你們這幫懊糟軍醫究竟管用不管用?瞧這繃帶纏得是個麼子?跟個端午粽子一樣!”
這是高淮被他一串炸雷轟得幾乎言語不能,低聲道:“趕路太急,繃帶鬆了而已。小塔,別說了!”
林再淳跟著下馬,伸手把蕭諫扶下馬來,道:“鍾將軍,是我給三殿下看的傷勢。我名林再淳,和桃夭師出一門,請鍾將軍放心。”
他黑衣飄飄,態擬神仙,眾兵士剎那間眼珠子啪啪掉了一地,鍾若塔目瞪口呆,林再淳江湖上好大的名聲,他早已如雷貫耳,剛才這一通胡說,也不知他心裡存了芥蒂沒有,自己卻是尷尬萬分:“林……林神醫,對不起,我這關心則亂,冒犯了。”
林再淳微笑道:“無妨,鍾將軍是個直爽人。”
楊寶楨已經冷眼旁觀了半晌,此時迎了上來,碰到這神仙般的人,言辭忽然間變得極為雅緻,態度恭謹熱情地讓人招呼林再淳和身後的五座天神去用飯休息,比得那鍾若塔越發粗枝大葉不成樣子。林再淳料得他們還有軍務要商議,自己在這裡多有不便,便不再推辭,被五座天神擁簇著去了。
丁無暇見蕭諫跟著回來,悄悄蹭到他身邊,低聲埋怨道:“你跟著三殿下跑哪裡去了?害我這兩天心急如焚的。”
蕭諫卻不想回答他,顧左右而言他:“老丁,我很累,想去睡一會兒。”
卻聽楊寶楨在身後不遠處道:“睡?先過來!”
兩人聽他語氣不善,均是臉色一變,只得跟著眾人進了中軍帳。鍾若塔跟著高淮落了座。蕭諫站在帳中,楊寶楨也拎起了一根鞭子,繞著他走了兩圈,蕭諫緊張起來,道:“楊將軍,末將……末將……這次沒有犯錯。”
楊寶楨把鞭杆子在手中敲得啪啪響:“你有沒有犯錯,是你自己說了算嗎?你勾著三殿下跑出去,害得殿下受了傷才回來。你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們!如此恣意妄為,你竟然說你沒錯,難道是本將軍我錯了?!”
高淮一聽不對,忙站起身來,道:“楊將軍,是我做主帶著蕭諫出去的。他在洛陽城中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差點丟了性命,將軍莫要懲罰於他。”
楊寶楨回頭看高淮一眼,冷冷地道:“不管他做了什麼,他這般私自行動,卻是犯了大錯。不正軍法,何以立軍威?來人,拖出去,二十軍棍!”
蕭諫剎那間臉色蒼白,他今天實在不想捱打,擺不出上一次大義凜然的模樣,無奈之下,哀求地看著高淮,想他接著替自己討饒,高淮卻是啞口無言。楊寶楨打的是蕭諫,實則是在給高淮難堪,嫌他作為一軍主帥不顧大局出去亂跑,說也說不得,打也打不得,就只好找了個倒黴的替死鬼。
他看看蕭諫可憐巴巴的眼神,欲言又止,片刻後終於道:“楊將軍,你不如來打我吧。”
楊寶楨道:“殿下尊貴之軀,末將如何打得?末將不過懲罰一個小小的驍騎尉,殿下就攔在頭裡,拿話堵末將的話。若是如此,這仗還如何打下去?來人,把蕭諫帶出去!”
驚夢
蕭諫伏在自己的地鋪上,兵士出去集結操練了,丁無暇在中軍帳跟著楊寶楨忙活,沒法兒過來看他。林再淳來給他看了傷勢,上了藥,安慰了幾句,說打的人實則已經手下留情了,並無甚大礙。然後忙著去給軍隊採集購買必備藥品去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卻忽然間悲從中來,淚如雨下。摸摸枕頭是溼的,就翻過來枕,結果另一面也是溼的,才想起來已經翻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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