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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笑。
“大殿下當心著別摔下來。”寧懷宣抬頭,對上易暄驚訝的目光。長途歸來的男子清潤如舊。
易暄被寧懷宣看得渾身不自在,羞愧之意頓起,又不想承認,便朝樹下闔眼偷笑的易慎求助道:“父皇……”
易慎打著哈欠伸著懶腰醒來,仿若無事道:“怎麼了?”
“寧相寧相,父皇根本沒睡著,他騙你的。”情急了的孩子在樹上揭發著易慎。
易慎想衝上去將那根牆頭草拽下來,然後可勁兒地教訓一通,但眼□後睇來的目光,教他幾乎僵硬著身子轉過去,搜腸刮肚地想了好些話,最後卻是一句:“寧懷宣。”
好久沒聽易慎這樣叫他了,那人言辭中的欣喜與期待就好像在說“你終於回來了”,有感慨與有些因為激動才有的不知所措。
“皇上。”寧懷宣行禮道。
易暄動作嫻熟地從樹上下來,一下子就躥到寧懷宣身邊,扯起那隻竹青的袖管,討好道:“寧相你可回來了。”
寧懷宣淡笑著看看易暄,孩子又長高了,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總沒變,眨巴眨巴得彷彿能流出水來。
易暄高興得不知再說什麼,一個勁兒地就只知道拽著寧懷宣的袖子不放,卻是易慎道:“先坐吧。”
於是三人坐下,小福適時上來奉茶,又即刻退下。
易慎問了些江南的情況,多是民生之計。寧懷宣一一答了,條條明晰。
這一番對話看似閒談,卻是君臣之間,問答如流。易暄在旁看著,目光在易慎與寧懷宣之間來來回回,看兩人相對從容,也將那些內容聽得仔細,默然記在心中。
然後話題不知怎的就繞來了易暄身上,一帝一相同時將視線轉移到正聽得津津有味的小皇子身上,驚得坐在石凳子上的身影巴不得再躥回那棵樹去,躲進茂密的枝葉裡,權當看不見這兩人怪異的神色。
“大殿下的技藝,突飛猛進。”寧懷宣笑道。
說他爬樹的本事,易暄心知肚明——沒辦法,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天不知易慎怎麼就忽然心血來潮,說教易暄爬樹。那時候小皇子照舊被抱在易慎懷裡,兩人就這麼站在樹下。易慎一抬頭,就又將易暄舉高了一些,道:“抱著樹幹往上就是。”
那樣的情境下,莫說易暄目瞪口呆,縱是小福在一邊看著都心驚膽戰,生怕平日看著性子和順的易暄一個沒抓緊就從樹上摔下來。
聖命難違,何況身為當初“為禍”後宮的罪魁禍首之子,易暄怎麼能不會爬樹——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樣子,成天讀書,太容易變成書呆子了。
父子感情就是在爬樹訓練中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的。
易暄有時候坐在樹上看書就會想,要是寧懷宣回來了看見這樣的狀況會是什麼反應,寧相那樣一個淡然鎮靜的人,會不會被嚇到。
小腦袋裡飛速閃過一些之前的念頭,但都不足以用來應對此時易慎與寧懷宣同時注視著自己的目光,是故小皇子靈機一動,與寧懷宣道:“是父皇親自督導。”
說罷,易暄站起身,朝易慎長揖,道:“父皇辛苦。”
彎下腰的時候,易暄心裡有那麼點竊喜與忐忑,眼下先將責任推給易慎,過了寧懷宣這關,至於易慎日後是不是會尋了機會“報復”,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不是說回來之後要考易暄的功課嗎?”易慎好整以暇地看向寧懷宣,那笑容總是帶著些莫可名狀的味道,“寧相請吧。”
不好,小心眼的皇帝這會兒就開始報復了。易暄暗求寧懷宣手下留情。
“離開帝都多時,臣已不大清楚大殿下學業進展到何處,不如皇上出題吧,臣聽著。”寧懷宣笑道。
易暄頭一回覺得寧懷宣應該多在江南待些時候再回來帝都,這會兒要有面鏡子,他勢必能從中看見自己極其無助悲憤的表情。
易慎出題,易暄仔細聽著。在腦子裡想了片刻之後,小皇子作出了回答,不應答如流,也沒有丟面子得說得亂七八糟,無功無過,姑且能算是過關了。
寧懷宣卻有讚賞的意思,教易暄不由朝他那處靠了靠,放在桌子下頭的手就這麼又扯上了那隻袖管。
“我想起來了。”易暄忽然跳下石凳子,道,“上回師傅讓寫的一篇東西還沒寫完,這會兒兒臣知道要怎麼繼續了。”
易慎此時的笑容很是欣慰,一揮手下,就看著那跟小猴兒似的孩子跑得沒了影子。
易暄到底是有顆玲瓏心思的,知道眼下這兩個大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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