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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你會不會想法子去找回來?”
“當然會。”
行令的竹枝傳到他手旁,他卻不肯接,只絮絮追問那歌伶:“為什麼?”
“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是自己的,為什麼不去找——哎喲尹爺,別隻顧著說話,你聽,鼓聲停了,該你罰酒了。”歌伶顯然無心糾纏其他事情,吃吃笑著,推了他一把。
尹千觴這才恍然。接過那枝猶帶著露珠的竹枝,但見竹葉青青,修致鮮潤。不知怎的,他一下子想起某個人來。一時之間,竟然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同來的人見他又在走神,紛紛起鬨,說千杯不醉的傢伙今天終於喝高了,難得難得,正該趁機把他灌醉才對。
提議的人話音未落,便有人過來向他灌酒。這個頭一開,所有人都拍手叫好,爭相持壺勸觴。
原本冰涼的酒液,一入喉卻有奇異的灼熱感,從喉嚨一直延伸到全身。在漸漸沸騰的血液中,一併喪失的除了理智,還有那些時不時跳出來,壓得他胸口沉悶的陰影。
既能解脫,一醉又何妨?尹千觴大笑著丟開杯子,抓起酒罈仰頭便灌。
但是,這夜他卻未能如願一醉。
第二天尹千觴起來,對著屋外湖光發了許久的呆,然後硯墨鋪紙。猶豫半晌,終是未將心中不安說出,只寫道“倚棹太湖畔,踏月上垂虹。銀濤萬頃無際,渺渺欲浮空。讀前人詞,看今日景,甚妙。唯惜君不在身側,難以盡歡。”
傍晚,符使飛回,帶來歐陽的回信:“五湖佳景舉世同贊之,今君止遊一太湖耳。他日必得把臂同遊,共傾金荷之機,何患之有。”
何患之有。
雖然明知這話不是針對他的心事所答,尹千觴依然覺得心中寧定不少。許多人聚在一處,高歌痛飲也不能令他忘卻的煩惱,卻在這薄薄一頁書間,消淡不少。
自從別後,二人再未見過,往來書信也只得一兩封。原因無他,尹千觴仍然介懷別前之事。而且,也不知是否越要刻意忘記,就越是記得牢固。許多個清晨醒來,對著揉皺的床鋪,想起昨夜的夢境,他都會自我厭棄。
他不是孩子,自然明白這是天性所致,本該是無所謂。但若每溜達電子書次都夢到同一個人,誰還能一笑置之?
他想這多半是蛇毒未清之故,但遍訪名醫,卻沒一個人解得了這古怪的毒瘴。唯一有把握的歐陽,他又怕見面尷尬,連想也不敢想。
但現下看罷信,他忽然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那個人。
遊歷近一年來,他走過許多地方,經歷過許多事,也有一幫交情不淺的兄弟。但卻再沒有誰,能像歐陽那樣,令他能全心信任,再無顧忌。
在外遊蕩越久,這種感覺就越強烈。也許,這個世間,唯一能讓自己安心的人只有他。
他要去見他,只求一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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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壇。
雖已得到弟子通報,真正見到來客時,歐陽仍不免微有驚異:“許久不見,千觴怎會突然造訪?”
捉到雙生鳥後,歐陽便回到青玉壇。此後雖也有零星幾次下過山,二人卻再未見過,平日只靠書信往來。
一年不見,尹千觴整個人已曬成小麥色,身形也精壯不少。言談舉止間,更見隨意:“我得到一件東西,想來送給少恭。”
說著,他將背上扛的包袱解開,露出一隻人面虎足,長尾犬毛的異獸。只看了一眼,歐陽便驚呼道:“檮杌?”
他近來致力蒐集各種異獸,自然知道想要捕捉此種兇獸是何等艱難。他原先打算再親去一趟,後卻因玉橫之事擱置下來。
他千算萬算,也萬萬沒有想到,尹千觴竟會先他一步,替他去捉了這兇獸回來。面前這隻檮杌雖然還未長成,尚在幼年期,但亦不易與。尹千觴為將它活捉回來,費卻多少功夫心力,可想而知。
他盯著地上一動不動的檮杌,神情複雜。尹千觴只當他擔心,忙解釋道:“放心,它只是因藥物昏迷過去,沒受傷也沒死。說起來,這藥還是去年你走前留給我的,效用如何,你最清楚。”
“……多謝。”沉默半晌,歐陽只說出這兩個字來。
尹千觴卻已覺得心滿意足,千里奔波,捕捉兇獸的辛苦,盡在這一句多謝中變得無謂:“說來還未恭喜你,想不到一年未見,你竟已升任長老。”
“浮名虛銜而已,千觴莫要取笑我了。”歐陽微笑道,“久別重逢,莫溜達電子書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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