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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秉如今雖是失勢,但平素裡對人寬和公正,故而從少卿到牢頭對他仍是十分客氣,專門為他劃出了一個小小的單間,甚至裡面還置了筆墨紙硯。
牢頭見四下無人,悄悄作了個大揖:“大人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我姓馬,先母病重時,大人曾經準過我額外的一月休沐,大恩無以為報。平日裡人卑言輕,不敢貿然錦上添花,如今還請大人切莫推辭,讓小人在大人落難之時,聊表寸心。”
顧秉笑笑:“還是按照規矩來,不要因為我廢了朝廷的規矩。不過,還是多謝你。”
馬牢頭堅持:“不管怎麼說,這兒不會又旁人經過,大人還是先把枷鎖去了吧。”
拗不過他的堅持卸去枷鎖,顧秉盤坐在竹蓆上,給自己倒了杯清茶,方感到腰痠背痛,四肢乏力。幾個衙役來來回回地巡視著,裡面似乎還夾雜著幾個侍衛服飾的人。顧秉閉目養神稍許,便攤開宣紙,端端正正地抄起清靜經和太上感應篇來。
是夜,太極殿。
安義小心翼翼地問軒轅:“陛下已有月餘未臨幸妃子,周娘娘今日派人來問了,陛下,您的意思呢?”
軒轅側臥在榻上,漫不經心地批著奏章:“朝事繁多,朕□不暇,難道她們是要朕荒廢國事,當個昏君不成?”
安義尷尬地笑笑:“周娘娘還問陛下,年年忙月月忙日日忙,陛下到底什麼時候才得閒呢?”
軒轅抬眼:“轉告周妃,若不是看在她堂兄的面子上,她已經在掖庭宮了。”又蘸了點硃砂,筆走龍蛇,“傳話出去,朕五月初一起會去北邙山上清宮清修,近日正在齋戒沐浴。”
“是。”安義正待告退,便聽軒轅道:“等等,朕還有些事問你。”
安義偷偷看他一眼,跪下來。
軒轅邊蓋玉璽,邊佯裝漠然道:“大理寺那裡,有訊息麼?”
安義回道:“奴婢早上差人去打聽過,顧大人已經住進去了,都安排的挺好的。”
軒轅點點頭,又問道:“那兒冷麼?”
安義失笑:“陛下,立夏都過了,哪裡還會冷啊。”
軒轅表情嚴肅:“監牢裡暗無天日,陰冷潮溼,勉之南方人,最經不起凍,你和裴少卿說一聲,讓他們加些被褥。”
安義躊躇半晌,還是開口了:“陛下,不是老奴打聽朝事。老奴知道,陛下做事情一定有陛下的深意,可為什麼就一定要把顧大人投進牢裡啊。說顧大人貪贓枉法,洛京和嘉州的官民怕都是不相信的。”
軒轅長嘆:“勉之這次引火上身,朕不是要害他,朕是想保他。”
安義為軒轅添了些茶水:“可老奴還是覺得不忍心,陛下是沒看見,顧大人今日戴著枷鎖鐐銬從府裡去牢房的樣子,褪下了那些個朝服才發現,人都已經快瘦脫形了,現在還要在牢裡受那個罪。”
軒轅淡淡聽著,表情也漸漸暗淡下來,最終只是擺了擺手。
安義關上宮門的那一霎那,瞥見軒轅緩緩地倒在龍榻上,像是睡著了。
顧秉作為有口皆碑的德澤朝第一寵臣,兀然鋃鐺下獄對朝野官場乃至於市井江湖都可算是一場巨大震動。一時之間,眾人就著薊北案和顧秉案,你放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這日的大起,群臣皆有志一同地緘默不言,趙子熙身後的空位彷彿在提醒著人們,不管你是烜赫一時還是九錫寵臣,只要沾惹上薊北一事,就是粉身碎骨,永不翻身。
有人上前一步,開口便道:“陛下,臣要參原大理寺卿顧秉。”
軒轅饒有興味道:“哦?鍾卿像是知道些什麼秘辛,倒也讓裴少卿他們定案多個證據。”
鍾衡臣比嘉州時更沉穩了些:“陛下,臣和顧大人素無恩怨,此次彈劾顧大人完全是為了天下公義,江山社稷。諸位同仁,顧秉實實在在是當世不讓的偽君子,隱藏至深的真小人!”
滿堂譁然,畢竟顧秉入朝已有十年,能上朝的眾人品秩都不算低,和顧秉再不濟也是點頭之交,突然聽聞一個熟識的人竟成了卑鄙小人,一時間驚訝獵奇嫉妒瞭然等等表情在眾人面上精彩紛呈。
軒轅低笑:“是麼?那鍾衡臣你便說來聽聽。”
鍾衡臣志得意滿地笑道:“其一,他妄自尊大,武斷專權。在嘉州擔任刺史時,就曾私自放糧邀功,開山洩洪。其二,他無視聖人教誨,沉迷道術,濫用公權。他在嘉州耗盡民財鑿山修建佛像,至今還未完工,其間盤剝了多少民脂民膏,數不勝數。其三,他結黨營私,和朝中某些大人沆瀣一氣,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