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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笑兒搖搖晃晃地,蹣跚步向哥哥屍體橫陳的廂房。「哥哥,笑兒這就來了。。。。。。等我,等我。。。。。。」
行至床畔,笑兒已然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其實並不存在的冥吏,正提著手銬腳鐐,圍繞在哥哥屍身旁,準備拘拿哥哥的魂魄。
笑兒抬起虛軟的臂膀,握著刀,斜斜朝虛空劃了一刀。他以為自己已經砍死了想要從他身邊搶走哥哥的冥吏,但是事實上,他什麼也沒砍到。
笑兒頹然倒在地上,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嘴角還掛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笑。
24
席天醒來時,星子黯淡,月已西沉,夜空暗黝一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有那麼一瞬間,席天很想再閉上眼,假裝自己不曾醒來,假裝自己仍睡在瀕雲懷抱裡,無愁無憂。
然而,他畢竟是醒了,一旦夢醒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席天撐起上身,痴痴凝望著仍在睡夢中的瀕雲。
瀕雲以臂為枕,一手攬著席天的腰,兀自好眠。席天忍不住以指腹輕劃過瀕雲的眉、瀕雲的眼,沿著直挺的鼻樑向下,便是適才吻過他好幾次的唇。席天的指來回摩挲著,感受那柔嫩的觸感,然後緩緩俯下身,貼上瀕雲的唇。
一吮,再一吮,瀕雲和緩的鼻息,以及溫暖的體溫,都令席天眷戀不已。席天抬起頭,溫柔梳理瀕雲被風吹亂的髮絲,就像瀕雲平常對他做的那樣。
記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討厭瀕雲的。大約是他興沖沖地要去收拾為患地方的虎妖的時候吧,他才到虎妖的地盤上,便見一個周身散發溫潤光彩的男子,已將虎妖制服在地,見到他來,先是一愣,而後似是驚喜地笑了。
「是你?」
當時,席天只道自己的名號響徹大江南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於是驕傲地挺起胸膛,應道:
「不錯,正是我大妖席天。你又是何方神聖?」
席天原本滿心以為,就算虎妖已被先下手為強,但能跟個有本事打倒虎妖的妖怪結交,倒也算是個收穫,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的反應竟然是抱著肚子彎下腰,哈哈大笑起來,看那樣子,就只差沒笑到在地上打滾了。
「你、你。。。。。。」瀕雲顫抖著指向席天,說沒兩個字,又彎下腰去痛笑:「哎喲,不行了,我肚子好痛,哈哈哈。。。。。。」
席天氣壞了,二話不說,當場翻臉。兩妖浩浩蕩蕩地打了好一場架,打到附近的森林被他倆的風與雷毀去大半,也為初來乍到的瀕雲打響了名號。後來,冤家路窄,兩妖又在鯰魚精的地盤上狹路相逢。本來嘛,雙方的目的都是要收拾在江裡翻騰為禍的鯰魚精,算是同路人,但是瀕雲一看到他,便別過頭去,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叫席天看了就有氣,結果又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打到差點連正角兒鯰魚精都給忘記了。
更叫人氣悶的是,兩次收拾虎妖與鯰魚精,眾生竟將功勞算在了瀕雲頭上,還將他選為豐都共主,叫覬覦這位子許久的席天氣得牙癢癢的,這才有了後頭那三十五次決鬥。
現在回想起來,瀕雲定是手下留了情,甚至放水,才給了席天十次戰勝的機會。否則以他倆修為落差之大,席天哪有打贏的可能?
瀕雲應該是一開始就認出他了吧?而他卻遲鈍到瀕雲自己坦承身分,才驚覺他認定的死敵竟是尋找多年的救命恩人。從此一顆心亂了調,感情失了分寸,才會使情況發展到眼前這步田地。
瀕雲說,他沒有辦法隨時隨地待在他身邊。
瀕雲說,他也沒有辦法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就算今日他與席天行夫妻之禮,他的心裡,有屬於席天的一個位子,但那也頂多代表著,席天與那清風珠雨的地位差不多而已。
因為,在瀕雲的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個最最重要的人,那個人對瀕雲的意義,是席天萬萬無法取代的。
席天輕輕撩開垂在瀕雲額前的瀏海,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他原本以為,只要能對瀕雲傾訴情意,便可心滿意足了,更何況是與他同床共枕;但他發覺,自己想要的不僅如此而已,他想要瀕雲只看著他,只屬於他,別去想什麼清風珠雨,更別去想什麼撫養他長大的人。
最好全世界都消失掉,只剩下他和瀕雲,他才不用擔心,瀕雲什麼時候會舍他而就那少年。
但是他知道,他知道瀕雲曾在月光下露出如何哀慼的表情,又是如何雀躍地在那少年懷裡與他嬉戲,若是那少年不在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