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絨月滿心狐疑,卻不敢怠慢,連忙抱了銅盆跑去打水。
裝滿了水的銅盆又大又重,絨月吃力地抱在胸前,慢慢走進屋子。
「公子……我打水來……啊──!!」話音未落,腳下已被門檻狠狠絆了一下。
正要跌倒的時候,只聽一陣風聲,胸口便被一隻手穩穩托住。絨月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韓少卿扶在懷裡。
銅盆也擺在了架子上,一滴水也沒有灑出來。
絨月迷惑不已,進門時公子明明還在塌上,怎麼突然……
「你比我想的還要虛弱,」韓少卿搖頭嘆息,「連盆水都打不動,以後,我還是另找人來,再給你找些別的事做吧。」
他說的輕描淡寫,絨月卻雙腿軟的跪倒在地。
「公子不要趕我走……不要趕我走……絨月不會再犯錯……」他細聲哀求,抱著韓少卿的腿,淚珠一顆顆地落下來,小臉一片溼潤。
「哭什麼,」韓少卿俯下身去柔聲道,「我逗著你玩兒呢,是我太不小心,忘記你做不動重活,絕不是要趕你走。」
「公子真的不是生氣?」絨月還是害怕,膽怯地抬頭,淚水盈盈。
「不生氣。」韓少卿笑道,拿了白絹在水裡沾溼,替他把臉擦乾淨。
「不哭了,再哭可就不好看了。」他語氣溫和,絨月卻哭的更厲害。淚水不住地往下掉,像是要把過去受的辛苦和委屈,都一併哭了出來。
他從來不敢哭的太大聲,只會發出細細小小的,小貓一般的嗚咽。
「不哭了,不哭了,」韓少卿溫柔地勸,輕輕把他抱起來,走到書桌邊,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絨月比一般的孩子瘦小的多,抱在懷裡小小軟軟的,就像一隻小動物。
「我來教你磨墨好不好?」韓少卿一邊說,一邊取過硯臺來,放了些清水,慢慢地磨。
絨月從來沒有見過硯臺,好奇地眨著眼睛。
「你來試試?」韓少卿遞到他手裡。絨月一個大力,墨汁濺了出來,沾到了袖子上。
他小聲叫起來。
「不要太用力了,要輕輕的磨。」韓少卿用白絹抹了他的袖子,「你認識字麼?」
絨月搖頭。
「以後每天上午都來我這裡,教你讀書寫字。」韓少卿說著,取來宣紙,提起筆,在紙上寫了戎月兩個字。想了想覺得不好,又把戎改成了絨。
「你的名字,或許是這樣寫吧。」他放下筆。
絨月呆呆地看著。月字還好,絨字錯綜複雜,看的眼暈。他揉揉眼,轉而觀察起桌子上的東西,韓少卿也不阻止,隨意讓他擺弄架子上的毛筆,還有一疊疊雪白的宣紙和未完成的抄本。
一直等到絨月摸上了案頭的鎮紙,韓少卿才拉住他的手。
「那個可不要亂動。」
絨月吐了吐舌頭,偷偷看過去。那鎮紙約莫有二指寬,像是翡翠打造,通體圓潤透明,泛出淡淡青光,兩頭微翹,就像一架透明的青色小船,甚是漂亮。
這麼漂亮的東西,一定是公子心愛之物,一般人是碰不得的。他趕緊收回手來,老實坐著。
韓少卿捏了捏他的臉頰,轉手在宣紙上寫下「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今天就學著寫你的名字,還有這句詩。學會了,明天再教你別的,要是學不會……」他說著頓了下,淺淺笑道,「要是學不會,就罰你把水盆頂在頭上,叫無幽和沈素過來看。」
「公……公子戲弄我!」絨月臉色羞的通紅,半晌憋出一句花無幽的口頭禪。
韓少卿大笑:「若是想我不戲弄你,就好好的學。學會了,賞你吃桂花糕。」
絨月嘟起嘴,垂下頭去,望著一排天書般的文字,跟著韓少卿念。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
樑上美人 第二章
五年後
「絨月!絨月!」花無幽跳著跑進帳房,「給我批點兒肉桂丁香來!」
「大熱的天,你要這補精至熱的東西做什麼?」絨月笑問,隨手在帳本上寫了下來。
「我偏不和你說。」花無幽趴在帳臺上,小手支著臉頰。
絨月也不多問,花無幽素喜看醫書,八成又是要調些什麼希奇古怪的藥。雖偶爾胡鬧,韓府上有人頭疼腦熱的,倒也能把上脈,開上幾副方子來。
「你不和我說做什麼用,若是公子怪罪下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