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頁)
,看到傷口滲出來的血,臉色霎時有些蒼白,堪堪收回了手,別開臉。
暻允言眯著眼睛,握住穆子韓半路收回去的手,對著他搖了搖頭,面上帶著笑。哪笑容太扎眼,穆子韓忍不住低頭,就任憑暻允言攢著他的手。
大夫讓暻允言趴趴好,在少年郎還算厚實的肩膀拍拍,指著小二和穆子韓壓住他左右肩。麻沸散已經開始發揮效用,暻允言迷迷糊糊地想睡,不死心地捉著穆子韓的手。穆子韓就勢壓著他,讓開一點位置,讓大夫給暻允言施針。
下針很慢,暻允言已經沒有痛覺,麻沸散已經起了作用,卻仍然有知覺。刀刃燒得灼熱,浸入沒溫過的燒酒裡,發出“滋──”,再放在火上炙燒,如此往復。穆子韓拍拍暻允言的臉頰,擔心他睡過去。暻允言迷迷糊糊的,感官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膜,唯獨穆子韓是清晰的,他的臉,他溫順的眉眼,他輕聲的呢喃。暻允言笑著搖頭,腦袋有些不清明,想告訴穆子韓,“不疼”兩個字就在喉間卻打著舌頭什麼也說不出口。
於是隻是睜著眼,看著穆子韓的眼神有些迷茫,下意識地咬緊牙關,沒有出聲。只有柳刀去腐肉的時候,悶哼了幾聲,並不疼,只是刀刃著肉,割動的聲音和觸感,都令人不由得起了大片雞皮疙瘩。
常在後院打雜見慣了宰殺雞鴨牛羊場面的小二,半壓制半扶起暻允言的手臂已經爆出青筋顫抖不已,別過臉沒看,口裡碎碎念著不知名的經文。卻不知道那個看起來文弱書生一般的穆子韓,挺直身板眼睛直直盯著利刃割在傷口上連擺子也不打,卻沒留意到眼裡已經血紅一片。
醫者手腳利落,很快上好止腐生肌的藥,用白淨透氣的葛布包紮好傷口,就抽了銀針,讓暻允言俯臥著休養。小童給大夫遞了紙筆,大夫寥寥數筆就著小二跟著小童取藥。房內只剩下穆子韓和大夫。
“這傷不簡單,還有些時日了。”大夫抬起臉,表情看起來饒有興致。坐在桌邊斟了一盞冷茶自飲起來,見穆子韓面露難色,搖手笑道,“隔牆無耳,但說無妨。”
穆子韓下意識看一眼暻允言,見他已熟睡,不自主壓了嗓子,“鄭……大夫,老爺已知?”這鄭大夫是太醫院裡最為可靠的太醫,見到鄭太醫在這裡,那十有八九是皇帝的吩咐。兩人行至此處,想必聖上已經知曉。雖說隔牆無耳,但自白蓮一役,穆子韓就對自己的耳力沒有多大的把我,於是遲疑了一下,換了個說法。但聽的人心知肚明。
鄭太醫捋著鬍子不由得一笑,他之所以得皇帝看中,還要仰仗自己的另外一重身份。他是作為皇帝的影衛,授予太醫之職隨侍身邊。一把年紀了還要被拎出宮在埋伏在可能的路上照應兩個小輩,更何況這一路充滿了不確定性,更算得上是漫無目的。本是有些不情願,但見兩人一個堅忍一個謹慎,也覺得有所值了。“這一路大概都安排了人馬,明知道你們入了城卻不見蹤影,等得到訊息時,你們已經自己回來了。”鄭太醫嘆了口氣,“希望老爺不要怪罪。”
“既然老爺有所預料,現下還有什麼吩咐未說?”事出突然,上人心事本來難以揣度,穆子韓這才覺伴君如伴虎這話說得極是,凡是須得步步為營事事計較。
早就知道小侯爺小時盛名,沒想到大時也了了,倒讓人不敢看輕。“老爺的心思叫人猜不透,”說罷擺擺手,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交付給穆子韓然後道,“待小公子醒了再做定奪罷。先安心在這休養三天,每日早老夫會過來給公子換藥。其餘的都交由我家小童安排,每日都要記得按時服藥,多吃些清熱敗火的,小心炎症引火。”
穆子韓點點頭,“謝過大夫。”就扶著人送出,鄭太醫也不推拒,只是走到門口就讓穆子韓回去好生照顧暻允言。待回過神,小二就已把藥包送了進來,打發了賞錢,也覺得有些倦了,卻放不心不下暻允言,乾脆搬了個板凳挨著床坐著,也不出聲,看著那人已經睡熟,直愣愣地盯著那人眉眼,先是狠狠瞪著,然後變得柔和繾綣,恍惚間出了神。
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自己也不清楚。指尖插進暻允言微微溼潤的髮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只是等到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牽動了,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挪不開眼。可能歡喜也會怨懟,甚至為了他下了殺手。本不是這麼殘忍的人,只是金絲入了白蓮的喉的那刻,雖不見血,卻覺得手上的黏膩已經噁心的不行。
都是因為這個人。不知不覺陷得這樣深了,那暻允!對自己來說又算什麼?縮回手,把自己的兩手絞纏著放在膝蓋上,帶著暻允言的一絲黑髮。
而我現在,又算什麼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