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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自鳴遞給曲放憂一把乾淨銳利的小刀。刀鋒是純粹的銀色,透著森然的寒氣。劍自鳴的目的不言自明:把已經被毒腐蝕的皮肉剜去。
曲放憂握著刀子,猶豫。他已經看出:那一刀是自上方劈下,劍自鳴向前方躲閃,在被砍斷脊柱前脫身。既然可以脫得了身,那麼這一招不一定避不過。他於是問:“那個臧青弦毫髮無傷吧?你只罰他思過半個時辰?”
“你吃醋了?”劍自鳴笑問,“如果可以避免我的人死,我不介意受點傷。快一點,不然我自己動手。”
曲放憂皺眉,道:“給我藥。”
“抱歉我忘了。”劍自鳴說著,從脫下的衣服中翻出藥瓶給他。
曲放憂站到他背後,對著那條傷口深吸一口氣。
劍自鳴感到他的氣息直接噴到耳廓上,接著,同一個地方傳來唇舌粘溼的觸感。他的瞳孔略為張大,隨即收縮,心臟狂跳起來。幾乎是同時,背上傳來一線冷意。在這絲寒氣尚未轉換成疼痛的時候,第二刀已經沿著傷痕的另一側滑下。不過眨眼的功夫,一條皮肉已脫離了身體。血流得不多,曲放憂因而得知劍自鳴已經封住了穴道。他問他:“用不用縫起來?”
縫合,對恢復很有幫助。劍自鳴知道曲放憂跟神醫鞏方學過一陣子,也不疑他,略帶調笑地問:“曲少俠隨身帶著針線?”他的聲音很是平和,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痛。
曲放憂說:“我窮,衣服能補就補。要不是我手巧,鞏老爺子也懶得教我。”說罷,他已經取出針線,見劍自鳴一動不動地等,問:“找點東西咬著?”
劍自鳴搖頭,提醒:“先敷藥再縫,不會留疤。”
“喂,”曲放憂問他,“你不疼嗎?”
“疼。卻不夠厲害。”劍自鳴道。
曲放憂於是想起來:這個人很能忍痛。他少了顧慮,動作卻越發利落。
縫好傷口,劍自鳴的身體已經冷得發青了。曲放憂想像以前那樣運功幫他活一下氣血。劍自鳴拒絕:“你我都不是報出名號就可以鎮住場面的人,多留些力氣才好。”
曲放憂想不出理由反駁,只能抱著他睡覺。隔著菲薄的衣服,曲放憂覺得他的骨骼有點硌手,不得不承認:他真的瘦了。
曲放憂不自覺地來回撫摸他的鎖骨。劍自鳴終於受不了,拉開他的手,說:“我很累。”
曲放憂突然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知道劍自鳴至少忙了大半日,以他的身體,怕是隨時可能撐不住,但是,聽到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出自己累來,總覺得有那裡不對。
“半個時辰。那點功力睡一覺就恢復了。”曲放憂糾纏道。
劍自鳴皺眉。“你不明白,”他說,“我跟你來,一來是自己親眼見了,事情比較好處理;二來,怕教裡有人誠心阻撓我獲得小雨的訊息,一路方便試探;三麼,如果小雨和柳驛塵不在一處,總得有個取捨。我不會活很長,所以,讓她記恨我就好。”
曲放憂看著劍自鳴。他第一次覺得:如果他不是長得這樣好看,會不會比現在要好?至少那樣,很多人會更關注他美貌之外的東西。
曲放憂很想碰碰他。雖然他正把他抱在懷裡,兩人並躺在床上,近得不能再近,但他就是想碰他,不必多緊密、用力,只是碰一碰,讓他知道他想碰他就足夠。可是,曲放憂沒有動作,只對他說:“我知道了。你睡吧。”
奉夜教沿途準備的都是好馬。曲放憂和劍自鳴選了最近的路來走,時間漸漸寬裕了些。
七月初三,兩人行至鯨山。鯨山有處奇景,稱“天斧崖”。兩側的山崖隔了十數丈,都刀削般陡峭。大江在其中奔騰而過,水聲隆隆。只有兩條鐵索鏈橫貫於江水之上,其上搭了木板,供人通行。
天斧崖到天劍盟不過五日的行程。
兩人到達時,天斧崖上的兩條鐵索已被截斷,空落落地垂在奔湧的江水上。
三個著青衣的人等在那裡。他們都負了傷。傷得最輕的那個走到劍自鳴馬前,說:“前天正午,刀砣章丘瓴從這裡過去,殺傷二十七人,毀了吊橋。”
曲放憂一驚。章丘瓴是使刀的好手,只不過行事過於陰毒,為躲避仇家已多年未在江湖現身。曲放憂驚的不是天劍盟肯請這種人,而是,這等隱居多年的高手,葉杳雨必定對付不了。
“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劍自鳴問話的聲音極為平靜。曲放憂卻覺得背後滲出了冷汗——恐怖。劍自鳴的臉上沒有表情,曲放憂卻能確定:他很氣憤。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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