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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就不會懷疑到這裡。被搜刮的百姓多集中在西南荒地,沐家鎮守不到,也不知朝廷給那邊定的稅額是多少,再加上極少有御史巡查過那裡,土司們與他又是一丘之貉,自然就無所畏懼了。
想明白之後,我便懶得再和他講話,徑直指著城門上吊著的屍體道:“那上面的是誰?”李貞隨意地看了一眼,隨即十分嫌惡地把目光從那屍體上挪開,道:“不知道。”
我抱著肩嘆氣:“你看看那牌子。”
待到看清那牌子上的字時,他的臉果然綠了。
原來沐吉的衛隊在去抓他時,居然連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都沒有問,就直接找了個替死鬼上去嗎?我意味深長地往沐吉的衛隊掃了掃,果然看到幾個面色緊張的。
“不知道他是誰也沒關係。”我站起身,擋住投在他臉上的陽光,十分磕磣地笑道,“我定會叫你死得比他還慘。”
李貞打量著我瘦弱的身板,頓時嗤了一聲,臉上滿是不屑。
不會吧,死到臨頭還這麼拽?
我震驚了。在風中凌亂了許久,我才意識到,會不會是我的長相太沒震懾力的緣故?如果要殺人的是仲顏帖木兒,單憑一個眼神就能把他嚇尿褲子了。
於是我又蹲下來,解開他身上的繩子,一手壓在他的胸口上,道:“你看我是個文官,對不?”
李貞沒說話,可眼底的輕蔑卻暴露了他的想法。我自腰間抽出一把精緻的小刀,抵在他喉嚨上笑眯眯地道:“以為我不會殺人,是不?”
手起。
刀落。
血嘩啦啦流淌一地。
——我食言了,死得一點都不慘。
“看見了沒,我也是會殺人的。”我嘆氣道。
城牆下所有圍觀的百姓都瞠目結舌。
瀟灑地扯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小刀上的血,我道:“沐吉,陪我到城牆上走走。”
沐吉保持著瞠目結舌的狀態隨我到了城牆上。
我在微涼的風中慢慢地走著,身上的陽光帶來些許暖意。城牆下的百姓都仰頭忘著我,誰也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城牆外壯麗的青原,我的腳突然打了個滑,嚇得身後的沐吉連忙扶住我:“部堂大人,您怎麼了?”
我穩穩身子,隨即擺手道:“沒,沒事。”
說罷仰起頭,去看那地平線上的紅日。
幾乎是從幼時起,我就極為喜歡黃昏。不論是我愉悅的時候,還是悵然的時候,抑或是悲傷的時候,在傍晚抬起頭,天邊永遠都有那麼一輪近乎於頹然的紅日,這個時候的日光是最祥和溫暖的,我會在它的撫摸下慢慢平靜下來,將這一天的自己徹底洗滌。
為人臣子的這麼多年來,我不知道見到了多少自己的同謀死於非命,亦不知見到了多少天下的叛賊被處以極刑。在他們死的時候,血,也曾經濺到我的身上過。看著自己染血的衣襬,我隱約想起當初親自手刃好友季勳的情形。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這是我第二次殺人,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不論是忠臣,庸臣,還是佞臣,在朝廷中總免不得會沾到別人的血;這官場,這天下,本就一直是在腥風血雨中的。
有誰能夠乾乾淨淨?
我苦笑著定了定心,轉過身,對著城牆下道:“我藍玉煙言出必行,大家可都看到了?”
城牆下一片沉默,似是預設。
“最近緬軍賊子皆已退兵,臨近緬部的百姓們怕是遭到了不少損失。沐吉,傳令下去:稅監礦監整治之事還照我之前說的去做,臨近緬部以北十里的人家,每戶賞耕牛三頭,免稅兩年;三年內遷戶至此的人家,每戶賞耕牛兩頭,免稅一年,守兵餉銀補發一年。”
作為一個普通的臣子,我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會惹來詬病的;然而我也知道,閔京放我來這兒,又賜我一字並肩令,便是要我撒手乾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便不憚竭盡我的才能去利用它。當了這麼多年庸臣,也是時候討回我應有的名譽了。
……
這下,我可算變成藍青天了。
我悠悠地揹著手走在高大的城牆上,沐吉在身後哭喪著臉尾隨著。“部堂大人,您的主意固然是好的,可朝廷沒給這裡撥這麼多銀子呀!”
“哦?”我瞥著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問:“黔國公,你府上有姬妾多少人?”
沐吉沒料到我會突然問這個,頓時愣在原地,半晌才訥訥地答道:“一、一……”見我一副瞭然的樣子,他咂咂嘴道:“一二百而已。”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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