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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這時,我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包裹著一團黑黑的東西,味道頗有些古怪,於是皺起眉道:“這是什麼?”
“蟬醬。”娘從梳妝鏡前轉過身,一邊梳理著她的長髮,一邊道,“就是百夷族給你送來的,還挺好用。”
……
不知為何,也許是方才睡得太過安穩,我居然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還身在雲南。
似乎我總覺得,之前經歷的一切都不過是場夢罷了。
在孃的口中,我逐漸知道了所謂的真相。
君老爺子和血蟎蠱師是舊識,至於是什麼舊識,自然就是我想象的那樣。
老爺子在當年初成家時,曾經奉命出使過瓦剌,在那裡邂逅了尚為年輕的血蟎蠱師。至於他們間的那些個風花雪月,和市井間傳遞的那些風流讀本相差不多,前前後後,也就是那麼回事。
當時野蠻的女人部落——阿日善族還未完全隱匿,搶奪異族男子留嗣的習俗也一直都在。某一年,阿日善族的巫師宣稱,瓦剌某個部落的巫師可以為她們誕下男嗣;而不巧,那個部落的巫師就是血蟎蠱師。
她們將血蟎蠱師掠走的時候,正是老爺子和他情濃的時候。
可老爺子並沒有去救他,反而因為皇帝的詔令,一溜煙兒跑回了京城。血蟎蠱師九死一生,逃出來後才發現自己的情郎已沒了蹤影,多番打聽才知道老爺子溜回了京城,而且在京城還有妻妾,甚至還有個女兒,之後大為光火,立誓與老爺子恩斷義絕。
後來,君老爺子在京城裡左右躊躇,還是厚著臉皮跑到瓦剌再續前緣,果然吃了閉門羹;然後,倒黴的君老爺子就被阿日善族人掠回去了。
結果,情深義重的血蟎蠱師去救他了。
結果,聰明的君老爺子在血蟎蠱師沒有趕來之前,就偷偷跑了。跑的時候,懷裡還揣了個男嬰,那是阿日善族人生下的、血蟎蠱師的兒子。而血蟎蠱師在看到老爺子的身影時,淒涼地以為那是他和野女人生的,結果一怒之下,再沒去找過他。
而君老爺子也一直以為血蟎蠱師恨著他,又不敢帶著他的兒子前去相認,兩人這麼耗著,竟也就耗了這麼多年。
我想那個男嬰,應該就是苗恩。
沒想到苗恩的身上,竟有著阿日善族的血統。
然而娘沒有說是誰。她只說,老爺子把男嬰送到了宮中。
血蟎蠱師自那之後,對阿日善族下了很毒的詛咒,說他們註定會被君家的後代滅族。這君家的後代,本來應是指儒易,卻陰差陽錯地安到了我身上;然而由於我渾身上下一點煞氣也無,他們便得了一個溫和的結局,只被消滅了文明,而族人仍分散地活著。
娘年輕的時候遊歷瓦剌,由於愛好打抱不平,在那裡遇到了因為漢人血統而屢遭兄弟欺凌的帖木兒,將他從狼口救下後,給他講了一通大道理,又教了他一些護身的功夫。因此娘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那一位恩師;因著母親死得早,也算是他的半個母親。
在瓦剌的時候,娘見多了阿日善族人的惡行,便隻身獨闖阿日善族部落,在那裡遇到了年紀還小的斯琴,並和當時來阿日善族的河流投毒的血蟎蠱師交了手。她並不知道血蟎蠱師和老爺子的恩怨,而血蟎蠱師卻是認得她的。所以他“不小心”下重了手。其實仔細想一想,那時的血蟎蠱師應是希望被君老爺子來瓦剌找麻煩的吧;只可惜兩人都太鈍,抑或是都太犟。
娘在阿日善族部落的河流邊教斯琴漢人的文明,對她說,男女只有兩情相悅才可結合;並且偷偷地把她帶出來,看外面的世界。可斯琴雖然聽了她的話,舉止投足也有了漢人先進的樣子,可部落裡大多數族人卻是不這麼認為的,斯琴當上酋長後,也因此失去了威信。
這些故事被娘簡略地講完時,我沉默了許久,道,老爺子呢?
娘嘆氣道,老爺子已經死了。
那日魯雅爾山上燃起了通明的藍色螢火,君老爺子抱緊身在蟲堆裡的血蟎蠱師,兩人的身體滾在一起,在蟲子的啃噬中一齊墜落山崖,屍骨無存。
這就是他們的結局。
血蟎蠱師知道自己的壽限將近,便想著要見老爺子一面,可不知是什麼原因,從瓦剌送出的信從未到過老爺子手裡,他以為老爺子是當真冷血、對自己再無一絲眷戀了,便出此下策,以我來要挾他。
我想老爺子,也應當是深愛他的。
可他們的故事太過複雜,我們旁人,是搞不懂、猜不透的。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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