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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穎眼睛半合,落在清澈透明的水面上,半晌之後,他啞著聲輕喚一聲:「娘……」
只這麼一聲便不再說話,可華夫人聞言卻頓時紅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他一陣,把他腦袋抱入懷裡,哽咽地道:「孩子,我知道你心裡苦,放心吧,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娘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華夫人怎能忘記,好不容易尋回的孩兒卻沒有存活下去的意志,即使體質異於常人又如何,即使她有錢買下世間所有靈丹妙藥又如何,大夫搖頭道,他不想活了,身體受思緒影響,喂什麼下去都會吐出來,再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悲慟的她想盡辦法都以失敗告終,看著孩子氣息一天比一天微弱,她不知道哭昏過去幾回。後來有一次守在他身邊照顧他時,忽然聽昏迷不醒的他細弱地張口說了聲:「江南……」
她即刻派人去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來龍去脈誰都不清楚,卻查出當時小江本已逃出點蒼山,卻不知何故又原路返回,與前來阻擋的人一陣廝殺渾身浴血後看見渡厄城城主時,撲上去就說了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句話——
我是笨蛋……
小江抓著任鵬飛一直在重複這句話,旁人鬨笑著把他拉離任鵬飛身邊。
當時小江是如何?他全然不顧別人施加於身上的傷害,死死盯著一句話也不說的任鵬飛,撕心大喊,並在吐血昏迷前,啞著聲說:「江南依舊遠……」
江南。
華夫人坐在床邊,雙眼盯著兒子蒼白的臉,低頭在他耳邊說了聲:「江南。」
一直緊閉雙眼的人終於有些許反應,華夫人頓時熱淚盈眶,趴在他的身邊,一遍又一遍地說:「江南……江南……江南!」
「孩子,你不能死,不能就這麼死了!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還活著啊,他們會忘了你,會在你死後活得好好的,不值啊,孩子!你要好起來,你要過得比他們都要好,讓他們嘗受同你一樣的痛苦!」
喂下去的藥終於不再吐出來了,傷勢也逐漸開始好轉,華夫人摸著孩子的臉,淚流滿面。
她何其聰明,就算沒有參與,也能猜出一二,她的孩子和那個任鵬飛一定有牽扯不清的關係,他一定是造成她兒子不欲再活下去的主兇。
沒有哪個為人父母的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滿心仇恨,過得不快樂。可如果恨是支撐兒子生存下去的動力,那麼,就讓他恨下去吧。
華夫人坐在床邊,看著聶穎入睡,這些事情在他六歲之前她一直在做,六歲之後,她錯過了很多歲月。儘管孩子已經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又如何,終究還是她兒子,她要好好彌補失去的一切。
看見聶穎閉上眼假裝入睡,華夫人會心一笑,當他真睡了,便為他細心地掖好被子,起身離去。她若真在旁邊看著,這個敏感的孩子肯定睡不著。
出了屋轉身小心掩上門,整理一下衣裳,正欲前去廚房親自為聶穎準備飯菜,便有一名丫環匆匆上前,欠了身,輕聲道:「夫人,靖王爺來了,正在前廳裡候著。」
華夫人略一點頭,面無表情朝前廳走去。
華夫人一走進會客的廳堂,便見一個五十上下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迎上來。此人劍眉星眸鷹鼻薄唇,一身華服錦衣,年過半百,卻因保養得當,看似更像三十數歲的壯年人。
「小鳶。」看見走進來的華夫人,此人顯得無比熱情,一開口便直呼華夫人小名,聽起來分外親密。
華夫人則淡然一笑,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客氣且疏離地道:「靖王爺。」
該男子面上一僵,隨即露出幾分苦色:「小鳶,你怎麼這麼叫我。」
華夫人緩步走向右側的椅子旁邊徑直坐下,「您是王爺,我是草民,不這麼叫還能怎麼叫?」
「這……」靖王爺欲言又止,最後搖頭嘆息,負手坐回原位,「我來之前聽說了,小穎回來了吧?」
說完正好有一名丫環端上茶放在華夫人身側的小茶几上,華夫人讓這名丫環退下,才淡淡回道:「回來了。」
靖王爺輕拍膝蓋,低聲喟嘆:「回來便好,免得你日思夜想。對了,這次我來順便也帶了些皇上御賜的都有數百年的長白山人參和雲南野靈芝,你拿去給小穎補補。」
「這些東西我就代為我兒收下,承蒙王爺掛心。」
這些年來靖王爺早已習慣華夫人待他不冷不熱的態度,早不以為然,可待她話音一落,只有他們二人的廳堂便凝靜得令人緩不過氣來,靖王爺無言良久,望向華夫人姣好的面容,輕聲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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