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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急而亂,心情也是如此。
腦海裡一時是沉默地看著他的段雁池;一時是夢中的男孩。
沈素和不能忘記,怎能忘記?
他失手打碎了父親十分珍愛的一件瓷器,無論他如何解釋,父親都認定是弟弟所為,認定弟弟怕被責罰所以找沈素和頂罪。
父親說瓷器碎了不算什麼,可品德不能敗壞!弟弟被罰跪在了屋前,不準喝水不準吃飯,直到肯承認為止。弟弟始終不曾開口,既不辯解也不求饒。沈素和偷偷藏起些點心,無人時便溜去找弟弟,他將點心往弟弟嘴裡塞,弟弟卻是死死地緊閉著嘴巴。
沈素和沒有別的辦法,跟弟弟跪在了一起。
可從來最疼愛他的父親卻是不肯鬆口,哪怕母親的勸慰懇求。
那時夏日酷暑炎炎,沈素和天生體質較弱,他強撐的一口氣也只維持了一天一夜。暈倒在屋前石階上時,恍惚中終於聽到了弟弟的聲音,“是我砸的!是我砸的!是我砸的!!!”
沈素和醒來時弟弟坐在他的床上,手裡抓著把捏碎了的點心正狼吞虎嚥,他吃得滿嘴、滿身、滿床的點心渣子。弟弟瞧他睜開了眼睛,一言不發地將點心送到他嘴邊,沈素和幾乎要餓暈了,他無力地垂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漸漸地越來越快,一口比一口吞下得多,最後簡直要將他弟弟的手也吞進肚中。
弟弟哈哈笑了起來,巴掌在他滿是碎屑的嘴上抹了抹,一掀被子躺進了被窩。
沈素和也躺了下來,他轉身將弟弟摟在懷中,摟得緊緊的,輕聲道:“弟弟,餓肚子難受麼?”
“要不是你太沒用,我一定能等到爹先低頭!”弟弟的話不客氣,卻是也摟住了他。
兄弟兩就在那一床的點心碎屑中互擁著入了睡。
被人誤解的滋味有多不甘,沈素和在那時便明白了。
老婦人向他訴說了之前的經歷,她是被幾名莽撞的少年撞倒在了地上。
沈素和不記得擋開段雁池時,是如何的心情?是否就像父親認定了瓷器是平日裡淘氣的弟弟摔碎,所以無論怎樣的解釋也改變不了……然而那並不是對的。沈素和清楚看待一個人不能只看表面,可他卻因段雁池之前的行為斷定他會傷及無辜……其實,沈素和並不曾見過段雁池主動掀起的干戈,他只是在反擊之時用盡十分力量,絕不為對方留下生機。
許久後,沈素和終於在一家客棧的廳中看到了段雁池。
那一身猩紅的人正坐在桌前飲酒,彷彿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段雁池正是個端起酒杯的動作。
沈素和抬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微微頜首道:“我來向你道歉,之前是我誤會了,以為那位老人家無心之下惹你不悅。老人家已經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此事與你並無關係,你好心攙扶她卻是被我阻攔,我心覺十分慚愧。抱歉了,段兄。”
段雁池並不看他,酒杯在唇前頓了頓,仰頭一飲而盡。
沈素和又走上前兩步,道:“段兄若不介意,我能否與你同坐一張桌子?”
段雁池這方開口道:“隨意。”
“多謝。”沈素和坐在了他的右手旁,視線落在桌上片刻,又看向段雁池道:“這頓飯便讓沈某請段兄罷。”
沈素和話音剛落,段雁池隨即開口道:“夥計,再來兩壇酒,一斤羊肉,一斤牛肉。”
吩咐過後,他將面孔轉向沈素和,道:“我不會跟你客氣。”
“是該如此。”沈素和微微彎起唇角,他原本就是個溫柔秀美的長相,一旦有了笑容便能教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段雁池似乎是怔了怔,然後又不著痕跡地端起了酒杯。
第六章
段雁池喝酒吃肉,沈素和便在旁入鄉隨俗地用奶茶泡著炒米吃。
近十日的光景,終於有了這麼個安穩的歇腳之處,沈素和也不像路途上那般匆忙地進食,他吃得慢條斯理,每一口都要嚼上許久,速度簡直是十分的慢,然而飯量嚇人。彷彿一個斯文的餓死鬼投胎,在夥計驚詫的近乎失禮的目光下,要了第五碗飯。
若沈素和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那這場景似乎也還平常,可他幾乎是有些瘦弱的人,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那握著筷子的手看起來柔弱無骨,似乎稍用些力便能捏碎,那露出衣領的一小截頸項,又白又細,令人忍不住去看又羞於去看。這人從頭到腳彷彿無一處不是細緻,那平常的男人與他站在一起便只顯得十足粗鄙了。然而旁人將他看在眼中,卻是並無促狹的心思,一因此人相貌再好,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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