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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河道總督是個精於飲饌之人,我去那裡找活,一定會得到好報酬。”
老闆卻說:“小哥想找活幹,乾脆來我們店好了,張總督對飲食極挑剔講究,你的廚藝不見得能得他歡心。”
家樂不高興了:“方才你明明說我的廚藝高超,現在怎麼又不行了呢?別的客人嚐了我做的菜都說好呢。”
老闆說:“小哥有所不知,那張總督對飲食極其考究,小店曾經住過一位客人,聽他說有一回他去河道衙門辦事,被留下來吃了頓便飯,上了一碗豆腐腦,四菜一湯,其中有一盤韭黃炒肉絲,一盤炒二冬,還有一盤羊肉芹菜餃。”
家樂不以為然:“這菜也沒啥了不起,我也會做。”
老闆擺手:“絕對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那豆腐腦其實是用鯽魚腦做的,一碗就用數十尾上好鯽魚,韭黃肉絲是用十隻豬的面頰肉炒的,味道之美難以形容。冬菇冬筍雖然不算稀罕,可是當時在臘月時分,可不是平常人吃得起的。那羊肉餃全用羊臉肉,用小鍋五個五個的煮,完全保持了面的清爽滑溜。
你想,平常一頓普通客飯就是這樣,張總督本人吃飯又是如何講究可想而知,你能伺候得了他?”
店堂裡其他客人聽了都驚歎不已,其中一位客人也增加爆料:“前些日子,張總督的第十八妾室過生日,宴請了全城所有有頭臉的鄉紳,那酒席之豪華且不說了,魚翅燕窩都是尋常,僅僅羹湯就有采靈芝,望風坡,燕子心好幾種。”
家樂不懂了:“採靈芝是什麼?望風坡、燕子心又是什麼?”
“燕子心就是用雨燕的心臟雕成牡丹花樣在湯上做澆頭,好吃又好看。採靈芝是羊鼻尖上的圓肉,望風坡是羊鼻樑上肉。僅這兩味羹,就用了五百隻羊,一碗魚腦羹也要用上百條魚。他家吃的素菜也不簡單,只說那白菜,把外面的白菜梆層層剝下,留下嫩黃的白菜心用鴨掌末生炒,只這一味炒白菜用的白菜就堆成了山。”
家樂聽了咋舌,迅速將這些東西換算成銀錢,這一餐宴席吃下來,所費鉅萬,總督年俸不過一百八十兩,加上養廉銀也不過上萬,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這樣天天宴席,家樂把賬一算,憤怒了,狠狠拍桌子:“豈有此理。”
葉乘風趕緊按住他,不動聲色說:“一個妾過生日就如此鋪張,張總督很多情很憐香惜玉嘛。”
大家聽了也不敢揭破,只是語帶諷刺說:“過這一次生日用的白菜魚肉固然堆成山,收的禮也堆成山,一點不吃虧。”
家樂迅速調整了情緒,壓抑了憤怒,又笑嘻嘻問:“那麼張總督最喜歡吃什麼呢?我去做來巴結他,說不定他能給我個好差事。”
大家都笑了,店老闆說:“他最喜歡吃的是炙驢肉,這個可不好做哦。”
店夥把炙驢肉的做法告訴他,選三年不到的驢駒,餓一兩天排空肚腸,關進燒著火爐的炕房裡,擺兩大缸加著各色香料的滷湯。驢駒被火烤得口乾舌燥,只好拼命喝那滷湯。兩三天後,臊汗出透鬃毛脫盡,五香滷汁也擴散到周身,再以滾油生澆,皮肉片片脫下,那驢駒還在慘呼不已。
“這菜你敢做麼?”店夥反問。
家樂只聽著就打哆嗦,發著抖抓住葉乘風的胳膊。
話頭挑起來,店裡客人們邊吃邊議論全國各地的美食,也包括一些精於飲饌的名人秩事,也有河道總督張伯平的飲食之道,說他每天必食燕窩粥養胃,還要有湯內加鹿茸粉方能保持精力應付內院,還喜歡吃活炙鵝掌,生取雞肝。
有個書生模樣的人聽了直搖頭,說:“如此殘忍飲食,君子不為也。”
家樂受教了,這吃食也有君子之別啊,難怪孔夫子說:“君子遠皰廚,食其肉不忍聞其聲。”
想不到有人居然如此酷吃,簡直是沒人性。
吃完飯家樂把店小二叫到僻靜處,問了許多問題。葉乘風這一天收到不少零碎情報,已經對平陰的河道總督貪墨有了大致瞭解,很明顯,河道衙門貪墨治河工程款,以致災民遍野,流離失所,而且為了掩飾還強行將貧民遷入西城區,不許他們出來乞討謀生,製造出一副表面的太平景象,對於來調查的欽差能收買的則收買,不能收買的則買通盜匪暗殺,總之是隻手摭天,惡行不能上達天聽。
可是,沒有切實的證據,僅憑手裡掌握的一些零星資料很難扳倒樹大根深的河道總督衙門,如果不能一擊致命,這些人的反噬也是極厲害的。
夜靜更深,葉乘風沒有休息,還對著燈苦苦沉思。家樂也沒有休息,知道他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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