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一想到自己初次見到冬生的這一面,但在爹的面前,冬生可能時常露出這樣的表情,心口就陣陣緊縮,透不過氣。
「糟糕,少爺又開始神遊了。」
沒有人一出生就無懈可擊。
但是年長自己三歲的冬生,從蕭證有記憶的四、五歲開始,就一直是個比自己成熟、可靠、值得依賴的物件。
講起小時候的自己,可不是蕭證愛賣瓜自誇,他是個經常發呆、手腳笨拙的孩子。無論坐著、走路、吃飯或玩耍,動不動就仰頭看著天空,出神發愣,常因此粗心跌倒、受傷。
幸好受的都是些青瘀、紅腫的皮肉小傷。那時候冬生總把「痛痛,吸一吸就不見了」的咒語掛在嘴上來哄他,邊為他療傷。
先是溫暖的雙唇,溫柔地覆蓋著刺痛的傷口。
再以溫潤的舌,舐舔掉髒汙的血。
最終是呵護備至地替他上藥、吹乾,或揉開瘀腫。一個動作、一個動作都是輕柔無比,就怕給他增了痛、添了疼。
這是少數,以照顧蕭證為責的冬生,僅僅擔心蕭證的身子,完全不在意「奴才該有的分寸」一事,一心為他趕走疼痛的時刻。
然而,事情總有一體兩面。
反過來說,說不定年幼的蕭證一直學不來「專心走路別發愣」,三不五時跌倒的理由,是因為一點小傷口就能換得冬生無比溫柔的對待。在還不懂得算計的年齡,蕭證便已經靠本能在製造機會,博得更多冬生的關心也說不一定。
——如此看來,小時的我還比現在的我更機靈聰明。
蕭證最近時而這麼想,人越是長大,便越是想活在過去,而非當下。在當下,回顧的過去也總是愉快而美好的,不帶半點陰影。
尤其是那段冬生貼身照顧,日夜不分地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日子,自己從未感到一絲寂寞、煩惱與不方便。
那時候他不必動半根指頭,一切有冬生為他打點好。只要他轉頭,甚至不必他出聲,冬生便會立刻來到身邊。無論是白晝或黑夜,有個心靈相通的人陪伴著自己,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如今蕭證才知道。
可惜,已經遲了、晚了,來不及了。
自己懵懵懂懂、渾渾噩噩地過日子的代價,就是眼睜睜讓爹親搶走了冬生。
爹不是有許多得力助手了,還搶我唯一的隨從去做總管!
——絕食抗議也搶不回他,才落得今日與爹爹共享冬生的田地。
現在爹還要自己挑選一房媳婦兒,命自己成家立業。
一旦自己成了親,可想而知往後打點他日常起居的事,便成了他媳婦兒的責任,再也沒理由讓冬生待在他身邊了,冬生終究會給爹獨佔去。
不!不行、不給、不讓!
這五年來他不知後悔過幾次,自己當初不該輕易讓出冬生。
有冬生在,誰需要什麼媳婦兒!
在這天底下,財富、名勢沒什麼好在乎的,一切隨緣,唯獨這件事,蕭證絕不再退讓!
失態,自己怎會在證的面前,演出此番失態?太丟人現眼了!
倉皇走出「鷹之屋」,鄔冬生走到花園無人的一角,扶著牆大口喘息。
——都是那句話惹的禍!
痛痛,吸一吸就不見了。
方才證少爺將這句話掛在嘴上時,冬生以為自己會羞愧到當場死去,也再次地深刻體認到人真的不能走錯一步,一旦做錯了事,它會如影隨形地跟著你直到天荒地老。
還好當時自己及早發現錯誤,並向老爺誠實以告,獲得了老爺的諒解。有了老爺在背後給他支援,自己才能一路將證少爺矇在鼓裡,未被少爺發現那個秘密。當然,往後這個秘密也絕不可曝光,冬生預備將它一路帶到黃土中,跟自己入土為安。
鼓動的心逐漸恢復平穩。
「振作點,鄔冬生!」給自己打打氣,重拾起眾人面前那完美無瑕的總管面具後,冬生離開院子,朝著主屋大宅的書齋走去。蕭老爺正等著他送東西過去。
叩、叩!
「老爺,我是冬生。」
「進來。」
這間藏有萬卷經書的氣派書齋,在蕭家大老爺蕭炎的眼中,與其說是知識的寶庫,不如說是生財的道具。
蕭炎能將原本不過是小有家產的蕭家,在二十年中翻了好幾翻,一躍為天下排名數一數二的首富,靠的就是他點石成金的精準眼光。
他生意的涉獵範圍極廣,無論礦場、鹽田或古董字畫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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