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頁)
晏青衫待她極好,一味驕縱順從,不許旁人慢待她半點。
唯一的不好處是不許她吃肉,強迫她吃素喝湯,搞的她十六歲的人身量瞧著卻只有十二三 歲。
說這些時她長吁短嘆,已然掏心掏肺將蕭騁當了知己。
時日便這般流了去,待到碗內只餘下三顆珍珠時,蕭騁還從未謀過晏青衫一面。
這夜他跨進院欄,虹姨卻已在曲廊盡頭相候。
她將身立在去路正中,垂了首隻道是聖上來訪。
蕭騁明白自己該當迴避,可回了身舉了步卻跨不出去。
心頭有朵焰火燃燒,不甚濃烈,卻在最深處炙烤他的靈魂。
那時他方才有些明白,所有的憐惜掛記激賞不平其實已在他身體裡沉積,萌生出了味新的 感情。
如世人所言,生死相許無嗔無悔的那味感情。
不過一個字的感情,可他說不出口,因為這感情的沉澀無望。
沉澀的他只想長嘆,也只有長嘆。
嘆息間星辰明滅,他獨立中宵,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旁人急促的腳步聲。
來的是錦瑟,仍舊穿了件紅衫風風火火。
見到蕭騁後她拍著胸脯邊喘邊道:“你果然還在這裡,還真是痴呢。虹姨叫我讓你先回, 估計很快屋裡那位貴客就要回轉了,說是你們遇見了就只有尷尬,還是莫要遇見的好。”
蕭騁低頭望她,唇角一個苦澀的笑:“我是不是很懦弱無用?只懂得退避瑟縮,是個只顧 自保的小人?”
錦瑟當然是不明白他話裡深意,只管一路推他出門。
到門口時她立定身子,紅唇貝齒微微一笑,恍然間也有些不俗的風韻。
揮手那刻她道:“後天是青衫哥哥二十一歲生辰,你想些法子讓他開心,我有日子沒見他 笑了。”
後天!
蕭騁只覺得這日子湊巧,一路上細想,到半道突然明白。
後天,便是那六十二日的盡頭,晏青衫所言饒卻自己的日子。
為什麼是這日,為什麼要選二十一生辰,他又憑什麼饒卻自己?
這些念頭在心頭雜集,漸漸的聚攏濃密,竟是透出種隱隱不祥的氣息來。
血凝凍(上)
一
次日聖上休朝,蕭騁早早來到院裡,只聽見晏青衫已在房內吊嗓,那曲調鏗鏘,渾不似自 己先前所聞,內里豪情只猶如金戈鐵馬踏來男兒揚名沙場。
這戲裡熟習的情境叫蕭騁好奇,忍不住將窗紗挑破往裡瞧去。
屋內晏青衫端著方步,唱的是曲《羅成叫關》,一句“勒馬停蹄站城道,金槍插在馬鞍鞽 ”唱的豪情叢生巍峨八方,仿若他此刻正親身跨馬立在陣前,急切切只等以血來酬凌雲志。
蕭騁隔著層紗窗聽他看他,漸漸的雙目濡溼酸澀難當。
原來,他最擅長的不是旦角而是小生。
羅成叫關,這戲裡的抱負期望,在他心底也許也深深埋藏吧。
他這樣理想遠在雲端的人,卻羽翼折斷墜落泥沼,所以痛苦才比他人深切,所以才執拗著 不肯放棄最後的尊嚴。
“何苦呢?”
蕭騁發聲,完全不由自主。
門內晏青衫聞聲回頭,那神色裡是難得的不含冰霜。
他將房門開啟,立在清早晨光裡,那晨光便立馬通透了幾分,被他濾去了一切喧囂繁蕪。
蕭騁還在窗前痴站,舉止扭捏一如少年。
“能帶我出去一日嗎?”
晏青衫發聲,連呼吸裡都帶著淡淡嚮往。
蕭騁當下應了,明知道他這要求可能越了界叫他難為,可還是即刻應了。
“要去哪裡?”他問。
“外面。”晏青衫答,同時踮起腳尖,心已飛越桓牆。
聽到蕭騁要帶晏青衫外出的訊息,那主事的團臉胖子圓睜雙眼連下顎都尖削了幾分,說是 他做不得主要奏稟上頭。
蕭騁當下將臉沉了,甩出句狠話:“怎麼,蕭某以項上人頭擔保不會帶你紅人私逃,你信 不過我?”
胖子再不敢多言,只得眼瞧他們出了門。
門外白藹一片,是積雪難溶,晏青衫深吸口氣,突然展開唇角輕輕一笑。
那刻蕭騁痴了,仿若他心已沉浸寒潭千年,只等今日他這一笑將冰封開釋。
“走吧。”他道:“你愛去哪都成。”
晏青衫點了點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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