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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回屋子裡,從擺著泥如來的案臺下拉出來一個木匣子,把裡面的小瓶小罐都翻出來,找來一隻木盆,把瓶子裡的藥一瓶一瓶地都倒進裡面。
一陣花香混雜著藥味瀰漫在屋子裡。
我看著盆子裡液體越來越渾濁,從無色變成淺紅,再緩緩變成血色的暗紅,心裡就跟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懷胎十月的孩子流產一樣難受。
這些藥都是我照著師公送給我的兩本書製成的,有的是三步奪命的致命劇毒,有的卻是吊命還魂的靈藥仙丹,師公的方子配出來的藥觀之無色、品之無味,能辨別它們的就是煉藥人刻意添進去的一種花香,但由於每個藥師在藥裡添入的花不同,不同人配出來的藥味也就不同。
也就是說,除了煉藥的藥師以外,別人是無法辨別出這究竟是毒,還是藥。
我又往盆裡灑了些藥粉,暗紅的液體發出嘶嘶地冒起紅色的泡泡,只一會兒就揮發不見了。
我以為我會在這個小村子裡住很長的時間,院子裡的茶花一年比一年旺,門口栽的石榴也開花了,隔壁馬叔做的飯越來越對我胃口。這是個適合過日子的地方。
但是我不能冒險。《毒術手札》暴露了,也許很快就會有人發現我的身份。我必須在有人找上門來之前逃得遠遠的。
我把沒有毀掉的幾個小瓷瓶裝進隨身帶的藥箱,用布裹上,又到院子裡折了幾枝桂花給馬小花送了過去。
第3章 風燭
夜幕悄悄降臨,小村莊的夜晚來得很早,太陽落山後家家戶戶只透出點搖曳不清的油燈光亮,沒過多久,這點燈火也逐漸地熄滅了。
我算著時間,準備等到子時就離開。
子時未至,狗吠聲突然響起,緊接著有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我心裡一驚,趕緊把燭火滅了。
是誰?難道是來找我的人?
我沒有時間考慮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因為一陣急促粗暴的拍門聲從前院傳了進來。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迅速把準備好的行囊藏在案臺下,只留下我平時用的藥箱,接著走到前院開啟門。
“格老子的,大晚上哪家的驢沒栓好……”我咧著嘴嚷嚷道。
幾個男人帶著一陣劇烈的血腥味衝了進來,血的腥氣立即充斥了我的鼻腔,我鼻子不由自主地皺起來。
被簇擁著的男人有一條手臂血肉模糊,腹部更是破了一個大口子,甚至能隱隱約約看見那裡面白花花的腸子。他血流個不停,在他移動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蜿蜒的血跡。
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些傷,但都沒有他傷得這麼嚴重。
我腿一軟,喊道:“我的親孃哎——這是怎個回事啦?各位大爺,這大半夜的……”
一個提著石錘的男人揪著我的領子惡狠狠地看著我,吼道:“給老子治!治不活了老子讓你跟他一塊死!”
他手一甩,我像被馬撞了一樣一下被推出老遠,在地上滾了兩下。
我爬起來,看見門外馬小花在偷偷地探頭看我,我對她做了個鬼臉,讓她趕緊回家。
我關上門,哈著腰把一群人請進屋子裡,看見院子裡剛栽成的木槿花被踩得稀巴爛,心裡對這群蠻子武夫豎了根中指。
那受傷的男子呼吸得很困難,進氣短出氣長,面無人色嘴唇青紫,顯然是流血過多,心血不供難以吊命的了。
我撥開那男子臉上被血打溼的碎髮,瞧了瞧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原因,他看上去臉上像傅了一層粉,眉頭緊緊地鎖著,鼻樑高挺,嘴唇很薄,雖然生了一副薄情相,但還算是個很清秀的男子。
我又往下看了看傷口,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創面很大,而且傷口參差不齊,傷處深陷甚至傷及內臟,不像是刀劍武器造成的,反而像是生生用內力轟出來的。能把內力使出這般威力,卻也不是尋常人物能做到的。
我抬起頭,偷偷瞄了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一眼,刺探道:“看他血流的情況,這傷已經幾個時辰了吧?”
幾個男人臉上閃過一陣慍色,我不敢再看他們,趕緊低下頭擺弄男人的傷。
一男人說:“治你的病,別問多餘的。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究竟能不能給治好?”
我道:“大爺,小的只是一個鄉下郎中,您說這麼重的傷,我要是有那醫術能給治好了,那早上京城去給官家小姐奶奶們瞧病去了……”
幾個男人都怒了,唰一下提起自己的武器,怒氣洶洶地指著我。
我哭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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