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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意料得到的。
一驚之下,長劍一收,即刻扣住白玉堂的手腕,伸手往他肘關下的郗穴點去,卻被那人狠狠揪住衣襟,一把拉了過去,一瞬之間,彼此間距,近在咫尺。
而白玉堂這狠戾,怕是還要比展昭更重上幾分,直把風聲凝在了門前的階石上。
他此番確是有些失控之態,卻並不打算斂了這戾氣,怒極反笑之下,恁地透出幾分冷意:“展昭,你心中自有一片青天,我白玉堂又何嘗沒有!”
冷下聲音:“白爺爺想做什麼,展大人可曾見誰攔得住過!”
他拽緊他的衣襟,恨聲質問:“展昭,你憑什麼!”
——對你這貓上了心,是白爺爺一個人的事情;替你去闖了那沖霄樓,也是白爺爺一個人的事情;展昭,若真是死在了那沖霄樓,與你又有何干系?!
——展昭!你說是不說!!白爺爺的生死,憑什麼由你過問?!
過往那些難以言說的念想,又是一陣翻湧,喉頭腥甜一起,狠狠一咽。
沉默如刀似刃,刀刀蜿蜒入心。
鳳眼底,終是漸漸黯了下去。
捨不得。
捨不得步步相逼。
捨不得見到這貓、這貓這樣的神色。
然而,這樣的神色,分明也已是動了情。
不甘心。
不甘心如此放手。
黯了下去的鳳眼裡,緩緩地泛起止不住的波瀾,波瀾裡便有了一些孩子似的委屈,輕聲問:“展昭,你當真不知爺的心思?”
展昭站在原地,仍是離他離得很近。
向來清澈的眸裡此刻雲霧混雜,靜靜地瞧了眼前這人,瞧了很久,卻不說一句話。
白玉堂鬆開他的衣襟,低低嘆了一口氣:“你這貓,都醉成了什麼樣。進去睡吧。方才白爺爺說的,你悉數忘了罷。”
笨貓。
你若當真不願意知道,白爺爺,怎會讓你難為?
抬手去扳過展昭的雙肩,將他帶了過來,便要扶了他進去。
卻見得展昭瞧著他,竟是極輕地笑了笑,月色清輝下,那笑有恍若隔世之感。隔世得白玉堂霎時愣了一愣。
聽那人輕輕嘆道:“……近來……總是怕極……”
長睫覆眼,嘴角上翹,微彎起了眉眼:“……展昭……怕忘了從前的寂然……若是以後的落寞……習慣不得……又當如何?”
——然而,從前以後,俱是想得清楚了,卻唯獨忘了此時。
他抬起頭,含著笑,眼裡澤光流瀉:“玉堂,我悔了。”
也不管這一聲玉堂,驚起了眼前這人心中怎樣的波浪滔天,閉了眼,抿了嘴,一個傾身就向前倒去。
翌日。
池中棧。
卯時中。
天方微亮,淡雲,無風。
倏然睜眼。
看見頂頭的灰褐樑柱。
視線向四周掃了一圈。
無人。
有些怔然。
起了身,還在坐在榻上,繼續怔然:這被子好像厚了兩層。
於是怔在那裡,盯了一會兒兩層的素色被子。
忽地木門輕輕被推開了一條縫,屋內又亮了些許。
推門而進的人一身如霜白裳。
半明半暗之中,隱約能看清白玉堂單手託了裝有一半水的木盆,木盆上搭著條帕巾。
白玉堂在光源處,逆著光瞟了展昭一眼,嗓音卻略有笑意,道:“醒了?”
將木盆放在案上,取了帕巾浸了水,然後擰乾。
此情此景,著實是有些詭異。
見得白玉堂走近了,展昭依舊有些怔然,轉移了視線,向上看去。
還未看全,溫熱的帕巾便敷上自己的臉,自額間往下繞著眼處揉了揉,又抹了抹面頰,直至揉得有些發紅,便往耳後擦去。
此情此景,著實是萬分詭異。
萬分詭異得……展大人,瞬間清醒。
劈手奪下帕巾,眼裡染上些無奈之意:“……展某已是醒了酒……這些事……自己還是會的……”
話畢,更為詭異地看到白玉堂的耳根處浮起些許薄紅。
惡狠狠地瞪向自己,惡狠狠地道:“爺!樂!意!”
展昭默然一會,忍了忍,沒忍住,明眸微眨,低頭笑出聲來。
原以為白玉堂面上掛不住,定然出言相諷,卻並未聽見他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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