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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有些錯愕,錯愕完了心中很是不安,慌忙道:“展爺,奴家不過開開玩笑,你也不必……”
忽地便有些明白了。
誒。有些失望。
明白了的姑娘們交頭接耳一陣,提著裙子,又蹬蹬地跑上樓去。
展爺當然不全是因為姑娘們的戲弄。
……罷了,確實是有一些。
李白曾詩曰,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要笑入胡姬酒肆中,展爺覺得,這有些困難。
困難,又當如何做?
總不能教展爺提著兩壇桂花酒便回去罷?
酒為百藥之首,大補陽氣、烈躁火熱之物,自然能壯膽。
此時。
清風樓。
雲間閣。
白五爺斜躺交椅,枕著臂,看月色。
月漸圓的時分,銀盤盪出一圈柔和質感,無雲。無星。
甚是疏朗。
風九天軟趴趴地靠著書案,坐在圓凳上,右手撐著腮:“想來,五爺定然是很悵然。”
悵然的五爺淡淡瞥了她一眼:“怎麼說。”
風九天眯起眼,故作深沉道:“然而,想來,五爺又不怎麼知曉自己為何悵然。”
不怎麼知曉自己為何悵然的五爺刷地一聲開啟素絹摺扇,很是感興趣地問:“五爺我若連自己為何悵然都不知,這扇上風流天下的字樣,又是從何而來?”
沒能提點白五爺,風九天萬分掃興,萬分悵然。
忽聽門外一聲響動,秦七娘倚著半開的摺扇門,眼波流轉,嘖嘖嘆道:“誒,我說五爺,你倒是挺會享受的嘛……”
桃花眼一挑,輕輕一笑:“不過七姐倒是要提醒你一句,若再不下去,展爺可要醉死在清風樓下了!”
風九天換了隻手撐著腮,唔,這話挺含奸詐之情,有感覺,有內涵,有意思。
還未感嘆完,扇子又是刷的一收,風九天眨著眼向上望了一望——雲間閣已不見了五爺的身影。
於是乎。
五爺倚在清風樓的懸山頂牌坊門下,看到一隻醉貓抬起眼,醉眼朦朧地看著他。
地面上一罈完好的桂花酒,旁邊還有一地酒罈的碎片。
醉了的展大人是怎樣的?
姑娘們看不出來。
溫潤的面龐依舊溫潤,直挺的背梁依舊直挺,展昭筆直地站在門口,只是雙頰微醺,眼中略有云霧之態。
但是,自從五爺倚在那兒,異樣,很快便顯了出來。
醉了的展昭,很是悵然,很是惶然,很是恍然,恍然得漸漸不知今夕何年,此是何地,前是何人。
少年出道江湖,腥風血雨,後來入了公門,爾虞我詐。
多長的時光,多少的生死,多少的隱忍,多少的委屈。
這一刻,盡數都忘了。
只記得年少時,總被人打得渾身是傷卻一聲不吭。
孃的手輕柔地替自己清理傷口,揉亂自己的頭髮,對自己說:男子漢大丈夫,不需忍。
那時卻還是忍了下來。
不是打不過人家。
只是,那個叫虎子的孩子,他的孃親總是很照顧自己的孃親。
那個叫二狗的孩子,他的孃親偶爾會將一兩塊燒餅塞到自己的孃親手中。
那個叫來富的孩子,他的孃親在過節時會敲開自己家的門,送兩匹染坊還未染的布。
這個時候,孃親,她笑得很開心,很漂亮。
可是醉了的展昭,連後來的隱忍也忘了。
只記得,孃親的手揉亂了他的頭髮,對他說,不需忍。
不需忍。
而眼前的這人,面若桃花,髮梢飛揚,鳳眼微挑,很是好看。
只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伸出手,每說一個字,便朝那人倚著看自己的方向微晃著狠狠點一下。
一次。“……氣……”
兩次。“……死……”
三次。“……貓……”
展昭連日來的怒氣很本能地倏地便冒了起來:“……寫得……”
四次。“……真……”
五次。“……難……”
六次。“……看……”
白玉堂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番。
近日爺養貓養得不錯,此番一瞧,那貓的臉竟有了些包子的模樣。
只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