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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重視這場戲,硬是叮嚀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箴言,若真的那般烏鴉被他搞砸了,那不就、不就……
越想越急、越想越可怕,連個大氣都不敢喘出,一雙單薄的肩頭是簌簌發抖,佇立在後的胡旭見著他的不安,非旦沒柔氣安慰,僅臉一沉,用著平日貫有的粗聲喝罵:
“不許慌!不許哭!要是你當眾給我出醜,壞了我的招牌,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趕出戲園子,這輩子你也甭想唱戲了,聽見沒?”
被胡旭這麼一喝,哪還敢哭呀?欲奪眶的淚水硬是給逼了進去,吞入肚中,湘蘭委屈的往發怒的臉上一閃,小聲地回:“聽…聽見了。”
“聽見了就給我好好唱,今日的娃娃戲全靠你撐著。”是盡力了,他這樣罵道不知有無成效,接下來就得靠湘蘭自己了,是福?是禍?由他決定,他無能改變。
咚!咚!咚!三通鑼鼓響起,這會兒才是正式的開戲,原臺下打鬧、敬酒,鬧如鳥雀的眾賓客們此時卻一個個安然入座,等著欣賞由京師頂尖演來的名伶好戲。
戲臺的門簾一掀,當下湘蘭的臉是白的徹底,整個面無血色,呆站在臺階上遲遲不敢踏出。
掌戲的胡旭見狀,不禁暗暗叫苦,又是稀噓又是哀嘆的,心一橫,便伸手使力將小湘蘭猛前一推,給推到了戲臺前。
想不到是這種上場方式,突然面對臺下眾多賓客的湘蘭是瞬間呆住了,他低著頭,微微往下一巡,目光就定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湘蘭猛地睜大眼睛,那人也是同樣注視著他,就這樣四目交接,湘蘭彷彿看見了那眼眸裡的溫柔,像是囫圇吃了顆定心丸,小嘴微微開闔,就這般唱了起來:
‘亂荒荒不豐稔的年歲,遠迢迢不回來的夫婿,急煎煎不耐煩的二親,軟怯怯不濟事的孤身體,芳衣盡典,寸絲不掛體,幾番拚死了奴身己,爭奈沒主公婆教誰看取……’
如悽如訴、盡卑進亢,細細如聲,道出五娘無食無米,強嚥糠秕的悲苦,合上“山坡羊”的曲牌調兒更是道盡莫人知的心酸。
那抹嫋嫋身段,柳腰一彎、一旋,蓮花指一撥、一彈,舉手投足間就是帶股淒涼韻味兒,在柳眉雙鳳的瓜子臉上,眼眉間的那份濃得化不開的憂鬱,也透出映襯眸子的幾許空閨孤寂,神情中不時流露的黯淡家世悲然,如行走於五裡霧般的迷茫,叫臺下的觀眾們是看得如痴如醉,全溶入柔柔鶯燕的戲曲裡,仿若感同身受著。
所有觀賞者們均驚于湘蘭的唱功,不禁交頭接耳,熱烈地議論。這小旦是這般的小,眉宇間透出掩不去的稚氣,晃眼看去也不過才八、九足歲,但他成熟的身段和如道盡滄桑的舞姿動作又是如此惹人心醉,一聲一句是那麼的字正腔圓,整曲唱來韻味十足,實在有說不出的好哇!
唱畢,停了一會兒,人們都還沉浸在餘音繚繞裡,久久無法回神,半晌,臺下突地一陣掌響轟天,幾要拆了戲臺、掀了屋頂,此起彼落的叫好叫座,熱鬧非凡。
初次上臺開唱便博得許多喝采掌聲,湘蘭心中大喜,方才的恐懼哆嗦頓時煙消霧散,全沒了個影兒,他站穩身子,又接著照著同樣的宮調唱了曲《思凡》:
‘削髮為尼實可憐,禪燈一盞伴奴眠,光陰易過催人老,辜負青春美少年!小尼趙氏,法名色空……’
念、唱俱佳,小湘蘭更向前跨了一步,持起高嗓,將年方二八小尼的思春、思情活靈活現的帶出。
‘那眉大仙愁著我,他愁我老來時有佘麼結果?佛前燈不得洞房花燭;香積廚做不得玳筵東閣;鐘鼓樓做不得望夫臺……’
唱到了數羅漢,節奏便越使越快,突地拔了個尖,唱聲煞是停住,靜寂半晌後,臺下又是同時間爆出個“好”,還不停地討論打趣,不想他這麼小小的一位伶兒竟唱得如此流暢之好,尤其是戲後的胡旭更是感動的差點老淚縱流,瞧湘蘭之前未上臺的怯場,還只盼他別當眾出醜就好,沒指望他立馬定心唱完整出曲兒,誰知倒叫出人意料,不僅唱了,還多唱了出,竟比平日練時出色!
欣慰了、欣慰了,得徒如此,他這師傅又有何求呢?
娃娃戲這一炮,終歸是打響了。
隨著掌聲歡騰起落,湘蘭和各位打了辭行揖,便隱隱下了戲臺。
坐在臺下主位的奕歆,身著禮服、坎肩兒挺挺,自然就著一股霸主姿態,他招手無聲叫喚,一名青衣奴僕便恭敬地走了過去,福身待命。
“去和香芰班的師傅說,閉戲時再叫方才那唱娃娃戲的小伶唱一折,酬金另賞。”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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