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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平臺的邊緣。平臺上空無一個。他立刻將右腿跨上平臺的邊緣,右手抓住鍛鐵的上部,取得身體的平衡,然後轉身翻過欄杆。
他現在是在春、夏季用餐的平臺上。鑲地磚的地面上可以放十至十五張飯桌。把露天平臺與房間分隔開的那面牆的中央是他剛才從林子裡看到的兩扇大雙開門。房間裡的人影此刻都不動了,直挻挺地站著。有那麼瞬間,賈森懷疑是否有人發出了警報——他們是否正在等候他。他一動不動地站著,手摸著槍,然而什麼動靜也沒有。他朝牆壁靠近,躲在陰影裡。一接近牆壁,他立刻把背靠在木板上,然後慢慢朝第一扇門挪動腳步,直到手指觸控到門框。他緩慢地把頭往上伸,直到眼睛和第一扇門的玻璃平行,然後朝裡看。
看到的情景使他感到又離奇又可怕。所有的人都排列成隊,分三行,四人一行,面對著安德烈·威利爾。他正在對他們講話。他們總共十三人,其中十二人不僅站著,而且是以立正的姿勢站著。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然而不僅是老人,而且是老兵。誰也沒穿軍裝,而是在他們的上裝翻領上佩帶著綬帶、團隊徽章以及軍功勳章和軍階標誌。如果說這場面有什麼特徵,那就是誰也不會搞錯,這些人過去都指控過人,掌過權。這一切體現在他們的臉上,他們的眼睛裡,以及他們聽人講話時的姿態——很恭敬,但不是盲目的,時時流露出自己的判斷力,他們年老體衰,但在那房間裡都顯示出力量,巨大的力量。這就是使人覺得可怖的一面。假如這些人屬於卡洛斯,那麼暗殺者的勢力不但範圍廣,而且危險性大。因為這些不是普普通通的人;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沙場老兵。伯恩想,除非自己犯了個極大的判斷失誤,否則這房間裡的人具有的經驗之豐富和影響之廣泛是驚人的。
瘋狂的阿爾及爾上校們——他們身上還殘留著什麼?他們緬懷和追求的是一個不復存在的法蘭西,一個不復存在的世界,這個世界已被他們認為軟弱、無能的世界所取代。這些人是會和卡洛斯訂守盟約的,哪怕只是為了這種盟約能給予他們隱藏的權力。打擊、進攻、調遣、作出生死的決定,這些都曾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現在已由一種力量交還給他們,這股勢力能為一種他們拒絕承認已無法立足的事業服務。一旦成為恐怖分子,就永遠是恐怖分子。暗殺是恐怖的核心。
將軍正提高他的嗓音。賈森隔著玻璃窗側耳細聽。話語聲逐漸清晰了。
“我們的力量一定會被人們感覺到,我們的目的一定會被人們理解。我們共同站在一個立場,這個立場是不可動搖的;我們的意見將受到重視!為紀念所有倒下的人們——我們著軍服和使槍炮的弟兄——他們為法蘭西的榮譽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們將迫使我們所熱愛的國家記住他們,以他們的名義保持強大,決不能當任何人的走卒!那些反對我們的人將知道我們的怒火。在這方面,我們也是團結一致的。我們祈禱萬能的上帝,使走在我們前頭的人得到安寧,因為我們還在鬥爭……先生們,我交給你們我們的女神——我們的法蘭西!”
房間裡響起了齊聲的贊同,老兵們仍舊直挻挻地保持立正姿勢。接下來響起了另一種聲音。頭五個字是單人唱的,從第六個字開始其他人加入合唱。
前進,祖國的兒女,
光榮的時刻已經來臨。……
伯恩轉過身去。房間裡的景象和聲音叫他噁心。白白以光榮的名義死去,倒下的同志們的死必然要求更多人的死亡。就是這麼要求的,即使這意味著要和卡洛斯結盟。
是什麼使他感到如此不安?為什麼他會突然感到憤怒和無可奈何?是什麼引起他內心如此強烈的反感?轉眼間他明白了。他憎恨象安德烈·威利爾這樣的人,蔑視這房間裡所有的人。這些老人制造戰爭,奪走年輕人的生命……非常年輕的人的生命。
為什麼迷霧又圍繞上來?為什麼疼痛如此劇烈?已沒有時間再問了,沒有力量繼續容忍它們了,他不得不將它們忘掉,集中思想考慮安德烈·弗朗索瓦·威利爾,鬥士和軍閥,他的事業屬於昨天,但是他和一個刺客的盟約今天還在製造死亡。
他將抓住這個將軍,粉碎他的陰謀。瞭解一切情況,很可能還要殺死他。威利爾之流剝奪了年輕人的生命,非常年輕的人的生命,他們根本不配活著。我又進入了我自己的迷宮,牆頭佈滿了尖釘,喲,天啊,它們扎著好痛。
賈森在黑暗中翻過欄杆,垂下身子抓住排水管。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疼。疼痛也應該被抹掉。他要在月光下找到一條荒蕪的小路,逮住一個死亡的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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