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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窗後嚷著:“你他媽快點,兩人洗都供上不用,幹不了滾蛋!說你呢,花錢僱你站著呀?”
周文涓尷尬地站著,不知道該幹還是不該幹,那侷促、惶恐的樣子,看得許平秋格外有氣。他幾步上前提起兩個髒碗,順著視窗狠狠砸進廚房裡,用土話罵著:“外面這麼冷,讓人幹活都不能客氣點,你什麼玩意?”
一摔碗,裡頭的大師傅火了,抄著水勺伸著腦袋張口要罵,許平秋一亮證件,指著那大師傅的傢伙惡言惡聲道:“你想襲警是吧?信不信我現在把你拘走。”
老許一發飆,大師傅可嚇跑了,嚷著老闆出來。許平秋此時才回過頭來,看著緊張侷促站著的周文涓。他拉著周文涓那雙帶著塑膠手套的手,幫她摘掉手套,哪知周文涓趕忙緊張地縮回了手。許平秋又拉過來一瞧,手心手背凍傷了一片。這萬惡的奸商,零下十幾攝氏度的氣溫,連熱水也不肯用。
老闆來了,堆著笑,遞著煙。許平秋不廢話了,一指周文涓道:“我不找你麻煩,給她結算工資,人我帶走。”
“哎,好嘞好嘞。飯錢不用出了,算我請客。”老闆生怕對方找麻煩,不迭地應著。出了後廚,不多會兒老闆便領著周文涓出來了,一問工資已經結算了,許平秋卻是連飯也吃不下了,叫著司機和周文涓上車走人了。
許平秋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麼大的氣,每每遇到不爭氣的下屬或者令人髮指的罪犯,他都很生氣,可他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見到這樣一個未入警籍的女學員會有這麼大的氣,直到上車好久才緩過這口氣來。他幾次回頭看車後的周文涓,和學校裡見到的是一個樣子,老是低著頭,不說話,問她住在哪兒,好容易才囁嚅出了一個地址。許平秋告訴她先把她送回家,再想問句什麼,不過看周文涓這樣子,連他自己想問什麼也忘了。
哀其不幸?不幸的人多了,哀得過來嗎?
許平秋從來不認為自己有悲天憫人的性格。不過看著這樣一位警校生在別人的辱罵中掙著辛苦錢,他有點想揍人的衝動,可那種衝動,卻沒有發洩的目標。
怒其不爭?可對於農村來的女孩子,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除了在別人呵斥中艱難地討個生活,又能如何?
車行一段路程,許平秋緩和著口氣問:“文涓,你怎麼到這麼遠的地方找活幹?”
“這活兒工資高點。”周文涓輕聲道。
“每天怎麼去,坐公交?那店關門後可沒車。”許平秋又問。
“跑步回去。”周文涓給了一個簡短而意外的回答,連司機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足足十幾公里遠,要天天跑,那強度比軍事訓練還大。
“也不是沒有好處,怪不得你的體能比大部分男生還突出。”許平秋道。
這一句周文涓沒有聽出褒貶來,不過突然間讓認識的人發現她在從事的這份工作,似乎很傷她的自尊一般,低著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來。
到家了,她默默地下車。許平秋追下來喊住她,卻不料這位默不作聲的姑娘此時說話了,很不客氣地道:“許處長,您已經把我飯碗砸了,要是看我可憐,想給我點錢,就不必了,我沒要過救濟。”
許平秋一愣,他此時才發現,這個女孩卑微的身上,有一種倔強的氣質。對了,那氣質來自那雙清澈的眼睛,在夜色中顯得分外亮,就像越深的黑夜,總有更明亮的星光。他突然覺得,自己對於這屆學員的瞭解,遠沒有他自以為的那麼深刻。一瞬間的詫異後,許平秋反應過來了,同樣不客氣地道:“你要找的不是飯碗,而是活著的自信和尊嚴。我不相信,你願意永遠待在那個地方。”
“可我沒有選擇的機會,而且我不認為憑自己雙手掙錢,有什麼可恥的地方。”周文涓說著,鼻子有點酸。她強忍著,頭側開了,眼睛看向了一個夜色深沉的方向。
“不可恥,但可悲。現在有一個選擇的機會,你願意去嗎?”許平秋問,他下定決心了。
周文涓頭回過來了,詫異地看著許平秋,眼神裡同樣是警惕,似乎她生怕那又是一種憐憫。
“有人向我推薦了你,但你的自身條件很差,不過推薦你的人相信你能行,我也就想試一試,把這個機會給你。”許平秋邊說邊掏出一張名片,找著筆寫了幾行字,遞給周文涓道,“明天到勁松路的刑警二大隊報到,剩下半年不用打工了,就到隊裡實習,那兒對單身隊員有生活補貼,隊長叫邵萬戈,我會讓他給你參案的機會。”
周文涓沒有說話,似乎在揣度這個機會對她是不是一個改變,或者仍然在懷疑這個機會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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