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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會哭呀?”餘罪挖苦著,直斥道,“你為他們做了點什麼?就拿著他們辛苦掙來的血汗錢,在外面逍遙?你父親被關起來,你沒回去……你最親的奶奶去世,你也沒回去……你是不是還等著,你爸媽有一天也快閉上眼了,你也不回去?你他媽還算人嗎?哪怕當年被斃了,現在也該成一條好漢了,十八年了……你活得還像個畜生,還準備讓你父母替你受著這個罪孽,到死都不能瞑目?!”
武小磊失聲了,聲音在顫抖著,喉嚨裡哽咽著,表情悲慟,大顆大顆的淚無聲地掉著,一雙眼乞憐地看著餘罪,似乎在乞憐他不要再說下去。
餘罪慢慢起身了,他走到車窗前,“譁”的一聲開了車窗,背過身,看著武小磊,一指窗外道:“窗開著,沒人攔你,你跳吧。大不了老子拉著你的屍首回去交差。”
這句不是假話,此時的嫌疑人已經失去了束縛。不過誰也清楚,他不會跳,還能哭出來,那就是還有捨不得的東西。武小磊抹著淚,在眾人的眼光中意外地站起來了,有名隊員要起身時,袁亮一伸大手攔住了。
他沒跳,而是對著餘罪,撲通聲跪下了,捧著照片,眼淚長流地哀求著:“我不是想跑,我沒臉回去啊,我沒臉見我爸媽,老婆孩子一直都不知道我是個逃犯……我認罪……求你們一件事,把我兒子帶回老家,我沒機會了……求你們了。”
這一句聽得李逸風幾位鄉警毫無徵兆地鼻子一酸,側過臉了。
餘罪卻是像沒感情似的盯著他看,看著他流淚,看著他重重地磕頭,半晌才道:“衝你求的不是因為自己,我答應。”
“謝謝。”武小磊釋然一般,一抹滿臉的淚,想鎮定下來,卻怎麼也辦不到了。
“你還做錯了一件事。”餘罪道,毫無徵兆地揮手給了武小磊一個耳光,很重,而武小磊像根本沒有反抗意識一樣,任憑那個耳光扇過來。餘罪指著他,貌似兇惡地道,“你跪錯了,被你害的家屬、被你害慘的小夥伴、一直替你贖罪的父母,你都該跪……唯獨不該跪的人就是警察,我們不會給你一點同情。”
言罷,餘罪揚長而去,開啟了廂門,像是鬱悶至極,想舒出心裡那口濁氣。卻沒人看到,餘罪在廂外的角落裡,也偷偷地抹著淚。
良久,武小磊發現自己還跪著,而環伺的刑警只是默默看著他。甚至於他相信,哪怕自己現在就算縱身跳下去,也沒有人會攔著。
他慢慢地爬起來,把餘罪排下的照片原樣擺好,眷戀地看了一眼,哆哆嗦嗦地拿著扔在地上的一副銬子,銬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再然後,他龜縮在角落裡,木然地看著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抹著淚,滿廂都是他唏噓的聲音……
心歸何處
十八年的逃亡之路,在沉悶的車軌聲中不斷縮短,漸漸接近了終點……
試圖跳車的武小磊慢慢像變了一個人,去掉了因為恐懼而產生的兇惡,同車的刑警慢慢發現,其實這個曾經持刀殺人的嫌疑人,和在座的大家沒有什麼兩樣。
溝通最初是怎麼建立起的,似乎被人忽略了。好像是李逸風遞了個盒飯,又好像是哪位隊員給了他一支菸,還說不定是誰給他點了個火,或者遞了杯水的緣故吧。反正武小磊開始和大家說話了,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兇惡。袁亮在列車上找了藥,讓人給他身上的幾處傷口敷好,他居然很不好意思地說了聲對不起。
那樣子是真有點不好意思,很小的一件事,讓幾位刑警都異樣地笑了。
沒人再呵斥他,沒人再防賊一般盯著他,也沒有人再用另類的眼光看著他,他也坦然以待,開始向幾位刑警問著像他這樣的要判多少年,問著家鄉的變化,問著他那幾位小夥伴的近況。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其實被心裡的牽掛拴著,要比銬著結實得多。
比如現在,聽到別人給他解釋現在的刑法,像他這樣的量刑絕對會在接受的範圍內。他甚至長舒一口氣,倒巴不得開始漫長的刑期了。
248。第248章 法網,情網(5)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倒過來說也對,比如這個可恨的人,如果真準備認罪服法,誰也會覺得很可憐,六七十歲的父母,不滿十歲的兒子,獨守空房的老婆,誰能想象等他重獲自由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第二天的行程就這麼有驚無險地結束了。晚飯過後,袁亮從餐車回來時,武小磊正和幾位刑警聊著,一看到袁亮,似乎神情裡還有點不服的意思。袁亮給他遞了支菸,點上,坐到了他對面,笑著問著:“還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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