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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盡頭竿了。”
(張居正曾名張白圭,“鳳毛叢勁節,直上盡頭竿”是其13歲時所做詩詞)
張首輔俯身:“恩師教誨,居正十年不敢忘。”
斷斷續續地眾人也都到場,張首輔立於恩師側座,起身讓眾人:“在座各位均是清雅高士,今夜月朗星稀,清風徐來,你我先共賞一曲如何?”
眾人均稱好極,張居正喚來大兒子,低語幾句,便坐下了。眾人均正襟危坐,當時皓月當空,晚風徐來,又有美酒知己,此情此景,正是醉人。
忽聽得中庭旁曲廊盡頭的水榭中“錚錚”幾下琴響,揉得極是風情,眾人心中不由都是一蕩,便聽那琴聲似化了水,顫巍巍地盪漾開來,一曲彈畢,眾人猶回味不已,忽又聽那琴聲大響,卻做了金玉之聲,眾人雖在這繁華京都的中心,卻仍似鐵馬金戈挑燈看劍一般,不由轉而生出一派豪邁胸懷來。
這般彈了半盞茶的時辰,琴聲終是漸漸地低下去了,最終歸於沉寂。
眾人只覺手心中都捏了把熱汗,心中仍為琴聲激盪不已,卻聽一旁有人尖利著嗓子道:“暱暱兒女語,恩怨相爾汝。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敵場。別有風情,別有趣味,沒想到張首輔家中真當藏龍臥虎。”
眾人悚然望向來人,卻都是吃了一驚,竟是宮內的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兼掌御用司禮監太監馮保(淚汗啊,官名好長……),正笑吟吟地站在前廳門口,身後還垂頭站一小太監。
張居正倒似早料到馮保會來,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他已笑迎上去,那馮保一張胖臉上半根鬍鬚皆無,白玉盤似的一張富貴臉面,中等個頭,滿身和氣,兩位權貴執手入席,似乎沒人注意到身後那小太監。
馮保雖是閹人,但先帝駕崩時命他為顧命大臣,是當今皇帝兒時的“大伴”,後又極力支援張居正推行新政,所以眾人都要忌憚他幾分,再者馮保又著實是個風騷之人,琴畫俱佳,也正對眾人胃口,當下推杯換盞,評文論章,好不愉快。
酒到酣處,馮保立起身來,眉眼間已有春色:“咱今番前來,並未預備賀禮,不免失禮,不如趁此美景,此雅興,咱與張首輔彈曲一首,何如?”
張居正臉色如常,只是雙眼愈發亮如星辰,只道“好”。
眾人紛紛附議,早聞馮保琴藝了得,他做的琴更是千金難求,但因為他權勢極高,又深居宮中,外人難以聽得一音半曲,所以席上除了張居正和徐階,再無幾人聽過他的琴聲。
那馮保似乎獨力難行,招招手,那一直侍立於後的小太監便忙上來,攙扶著他,慢慢行入那水榭,許久,方聽那水榭中遙遙傳來琴聲,眾人聽了,心下均有些不以為然:這便是聞名不如見面之理了,可見世人多趨炎附勢,阿諛奉承了。
一曲彈畢,馮保卻久久未露面,眾人均不耐煩之際,卻聽水榭那邊傳來一聲脆響,接著便是重物落地之聲。
眾人色變,那水榭四面圍著紗簾,看不清裡面情形。張居正立起身來,只覺酒氣上湧,晃了兩晃,身邊大兒子忙上來扶住。一行人急急行到水榭前,卻見裡面兩個人立著,都是太監服色,地下卻還倒著一個,瘦削身材,一襲白衣,襯得發黑如墨。
眾人想,地下那便是開席時彈奏的琴師了,心下均覺此景奇怪。
卻見那小太監回過頭來,語氣中微帶了些怒氣:“先生,你家琴師好不識抬舉!”
(張居正在世時,神宗皇帝對於張居正非常尊敬,敬稱“先生”)
這水榭中燈火昏暗,那小太監面目不清,但那聲音卻讓眾人一震,只聽撲通一聲,卻是張居正跪倒在地:“臣張居正叩見聖上,聖上容臣細稟。此琴師乃是臣日前與外省請來,故京內人情一概不通,只識彈琴。今日原是家宴,本只想命其獻曲以怡情,未曾想聖駕駕臨,他舉止粗鄙,衝撞了聖上,還請聖上念其無知,寬恕其罪。”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齊跪下,卻都不敢言語。
那小太監向水榭門口踱幾步,在燈光下露出眉目來,果真是當今聖上,明神宗朱翊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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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得見天顏 。。。
神宗此時只有二十歲,還有些少年心性,張居正從他十歲開始輔佐,至今已有十年,神宗自幼喪父,從小多受張居正的教導和輔助,心中早視其如師如父,近兩年張居正力行改革,朝中雖有不和之聲,但收效斐然,這位少年皇帝對他的敬重多過懼怕。此番他喬裝小太監,讓馮保帶自己出宮,又演了馮保醉酒一齣戲,其實是想自己給張居正彈上一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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