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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到陰雨天,渾身便如刀割一般,這都是後話。先說那阿芙蓉的藥癮在冷清秋醒來後第二日便犯了,著實嚇得那夫人個半死,找遍良醫,都道需停藥一段時日,脫一層皮下去,除此再沒有別的法子除去。
那夫人想起冷清秋髮癮時的猙獰模樣,哪裡捨得讓情郎受這苦楚,她家中富貴非常,大不了買了藥來喂著。一來二去,冷清秋的癮反而比在獄中更重了,每日都需喝那毒藥,否則便要癮發。
阿芙蓉是稀罕藥物,價格直比黃金,不到兩個月,夫人手頭銀錢已盡,便只好開口向母親支取,她母親見女兒忽然要這麼多銀錢,自己又是管不了錢的人,只能向丈夫開口。
第二天,張首輔張居正,也是當朝太師,把女兒叫到書房去,幾句話連哄帶嚇,便知曉了來龍去脈。
張居正位高權重,位居首輔,代君理政,權傾朝野,卻也是眾矢之的,他為人慎獨,極有權謀,推行改革雷厲風行,治下嚴格,對兩個兒子也很嚴厲,唯獨對這個小女兒寵愛有加。當初給她挑選了楚鵬飛這個探花做郎君,自以為那探花郎才貌俱佳,他二人便可琴瑟和諧,卻不知自己的這個女兒性格跋扈,仗著孃家勢大,竟在家裡養起了小白臉。這件家醜若是落了他人口實,與公與私均有損他一朝重臣之名。
左侍郎夫人,也就是張居正的小女兒,在這世上獨怕父親一人,這次父親召見,早知道是冷清秋那事兒東窗事發,心裡慌亂一團,父親幾句話問下來,竟糊里糊塗都招了,不過再糊塗也知道分寸,將冷清秋是昔日銷金窟的小倌一事隱去未說,又哭哭啼啼說那楚鵬飛多麼迂腐無用,她自小受寵,恃寵而驕,當下就連楚鵬飛在床上的毛病也說了。
張首輔聽著,眉頭微微皺起,他不會全信女兒的矯飾之詞,當下掃一眼女兒微隆的小腹:“他若是不成,你那孩兒倒是從何而來?”
這句話語氣極重,夫人一愣便明白父親懷疑這孩子的來歷,當下漲紅了臉便要辯解,忽然心中轉念:若是冷郎做了這孩兒的父親,我再求父親,父親看在這孩兒的份上,也會心軟,不如賭這一回。當時便也不說話,只紅了臉低下頭。
張首輔看著女兒,忽然站起身來,幾步走過去,就往她臉上狠狠地打了個耳光。
左侍郎夫人從未被人打過,更別說這次是一直疼愛自己的父親,當下腦中一片空白似的,抬眼愣愣地看父親,卻見父親一邊眉毛不停跳動,面上竟還是平靜如常。
左侍郎夫人聽母親說過父親暴怒之時左眉會跳動,但從未親眼見過,此時見父親如此形容,心中驚懼不已,當下雙腿一軟,竟是跪倒在地。
張首輔默然轉身走回書桌後坐下,端起筆來,再無一言。
左侍郎夫人跪了半晌,心裡漸漸冰涼,想父親是無論如何不會讓自己和冷郎在一起。她性格驕橫,生來尊貴,佔有慾極強,初時的驚懼退去之後,竟生出了破釜沉舟之心。
父親若硬要拆散我與冷郎兩個,我便與他私奔去。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這婦人便如黑夜中見了光亮,又想了半晌,心中已是通透之極,當下慢慢站起身來,竟是自己推門而去。
許久,書房中喚一聲,門外角落裡一個身影便快步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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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月夜家宴 。。。
左侍郎夫人從小便嬌貴,不懂得什麼世事,但也是天性聰敏,知道父親定會防著家醜外揚,這段時間必會限制自己的行動,自己想要邁出府門都難,更不要說帶著行動不便的冷清秋一起逃出府去。
她使了重金,在府內到處賄賂,但是父親這府中上下都極畏懼父親的威勢,個把月下來竟沒找到一點破綻,肚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本來她也怕父親對冷清秋不利,卻見父親未有什麼行動,眼看著冷清秋的身子一天天好起來,轉眼竟捱到了父親的壽誕。
今年張居正五十七歲壽辰,並非大壽,他把握朝政,朝中大小官員有畏懼其權勢的,也有真心仰慕其才學,更有一起見風使舵的,哪個不想送禮,但張居正口口聲聲“古之理財者,汰浮溢而不騖入,節漏費而不開利源”,連當今聖上的賜宴都敢拒絕,哪個還敢送上脖子等著他開刀,只想著兩袖清風去赴宴,沒想到張居正今年連宴席都不開了,只去請了自己的恩師徐階,還有幾個極親密的同僚,就在中庭開了尋常家宴,讓兩個兒子和女婿出來,款待眾人。
徐階年高威重,被人攙著早早地就落座了,張居正侍立一旁,徐階便持其手道:“白圭啊白圭,你如今真當是鳳毛叢勁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