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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
田仲雙膝落地,重重跪下,激動的淚水止不住地向外宣洩,在他的臉上交錯。
背叛,確實上演過太多太多回。
舍賤留貴、棄民救官,這條法則也確實未變。
或許他現在仍無法相信掌握權勢的人、無法相信有身分有地位的人,可他相信、相信眼前這位被稱為天子的人。
相信,他們的王,是真心替老百姓們著想,是真心善待曾經沒有尊嚴、曾經苦到沒有活路的人。
相信,只要有這個王,百姓就有好日子。
「皇恩浩蕩……浩蕩哪……」
田仲泣呼皇恩的聲音,隨風回盪在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眼裡、耳裡。
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很快地傳遍了東晴關內。
田仲的相信,被更多更多的人,相信。
渙散的軍心再次被喚起,這一次,更濃也更堅定。
糧食不再「只有」六日,而是「還有」六日,他們只管挺胸面對來勢洶洶的夷東大軍,其餘的無須他們擔心,因為他們的王不會輕易捨棄他的子民。
陛下說了糧草必達東晴關,那就一定會送到。
就算缺糧、就算要他們啃草皮樹根等著糧草從後方補來前線,他們也願意呃著肚子等,只要他們的人沒有倒下,就絕對不讓夷東人的馬蹄踏入東晴關半步。
寧死,也要堅守。
* * *
英雄淚(72)
(72)
夏枯草揮汗走在最前方,過於疲累的身體抗議這種連著兩日兩夜不眠趕路的負荷,兩條腿幾乎麻得感覺不到痛楚,就連用手去掐大腿肉也只有平日十分之一痛覺,肩膀上掛著裝著白米的糧袋,麻繩的痕跡早穿透衣料狠狠地烙印在兩肩的面板,由於體力的消耗,覺得背上的那袋糧像是被施了妖法,隨著日子一天沉過一天,分擔重量的腰骨,也疼得讓人恨不得能平躺地上,哪怕地上滿是刮人的碎石子也成。
放眼望去,五百人的運糧隊伍無一人不是如此,草履衣衫破得比路邊行乞的乞丐還慘,從頭到腳被草葉樹枝劃出的傷口斑斑條條地多得難以數清,有的傷口已結了巴,有得還沾著細細的血珠子,可見是才剛被劃出的傷口子。
五百個人的體力全到了極限,喘氣成了這五百個漢子唯一的語言,一邊喘氣,一邊回頭看看後頭的兄弟,抿嘴點頭用這樣無聲的動作給彼此打氣。
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非把背上的糧送入東晴關不可。
共同的信念,支撐著這五百個人疲累至極的身體,繼續一步接著一步朝前方跨出。只要每跨出一步,便能讓關內的缺糧窘境多一分生機。
突然間,所有的人聽見夏枯草沙啞卻興奮的嘶吼:「看到了,東晴關就在前頭。」
夏枯草的聲音低啞得只有他背後的十幾個人聽見,可這讓人亢奮的訊息卻像激起漣漪,被聽見的人回頭向隊伍的後方傳去。一個傳一個,聽到訊息後每個人臉上都是激動和興奮,就連隊伍最末的伏汕聽了訊息後也難掩波動的情緒,仰首壓抑險些要奪眶衝出的男兒淚。
隨著隊伍繼續前行,五百個人陸續看到了夏枯草方才看見的景象;隨著隊伍繼續前行,東晴關的高牆和關門漸序地落入眼底。
最後不到半個時辰的路,在大夥兒興奮的情緒下用不到一半的時間走完,本以為只能靠著意志勉強走路的雙腿,不知為何竟自個兒跑了起來,好多人跟著大夥兒跑著跑著,忍不住低頭看著自己的兩條腿,顯然是給自己嚇著,不曉得這能跑能奔的力氣是從哪冒出來的,只知道整隊的人都在跑,自己就像被催眠似地也跟著。
終於,五百個人站在了東晴關的關門前面,城牆上站崗的人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人潮嚇傻了眼,瞧這群人身上破破爛爛,還以為是哪來的土匪流氓,直到夏枯草揚起官印和銘黃詔書,直到還能拉著嗓子大聲說話的人陸續喊著「送糧、送糧」,城牆上計程車兵才回過神來,激動地大吼大叫,歡慶的聲音很快地被傳信的小兵送入各位將軍以及皇帝的帳裡。
經守門將領驗過夏枯草手中的印信放人入關後,聞風而來的人們對著進入關內的五百人高聲歡呼,像在迎接凱旋歸來的將軍,激動地揮舞他們的雙手。而被夾道歡迎的那五百人也被這景象感動,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深刻明白,自己擔負的是多麼重要的責任;背上的那袋糧,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無論這一路上被利草刮出多少道傷口子、無論這一路上他們的體力消耗得如何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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