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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場面話的田仲。
「這……」
「直說無妨。」
田仲又吞一大口口水,一付豁出去的模樣大聲答曰:「三日。」
「該死。」
一道沉重渾厚的男音自楚云溪後方響起,那人咒罵了句後,用手推開左右兩邊的曲尉,大步走到楚云溪左側,拱手請罪。
「稽疋失職,請陛下降罪。」
楚云溪正色沉聲,道:「你的罪,等這場仗打完大家都活著回去後朕再依軍法論處,你必須留著你的命,等待朕的發落,聽明白了嗎?」
「屬、屬下明白。」
稽疋自從被列丹弓相中拔擢之後,因為稽疋家中曾走無數州縣以經商為營生,對於商貨如何調配分派十分嫻淑,故而軍隊上下糧草物資等派配,連同傷亡兵將之遺族撫卹等事宜,便通通交給稽疋打理。
可在今日之前,下屬傳予他的訊息都是軍中尚有七日之糧,對照負責送糧的指揮官差人送來,最快五日最遲七日便能送糧入關的訊息,稽疋有信心能撐到糧草送來的那天,即便一日才放一餐,可至少能保關內將士不至捱餓。
然而當他頗為興奮地將指揮官送來的信函交到陛下手上後,卻看見陛下表情嚴肅連連搖頭,放下手上的信命他帶上關內所有掌管糧帳的人,尤其是專供將軍和曲尉軍階之人所用之糧帳,命他帶齊這些人隨其而行。
只見楚云溪越來越朝軍營外圍走去,最後來到他見都沒見過的一處糧帳……
田仲的軍階是什長,管的是伍長及末等小兵們的糧,也是所有管理糧帳中地位最低的人。
其餘中高階軍職者賴以存活的糧帳都備有七日之糧,為何低階軍職者的糧帳卻只有三日?中間四日之差,差在何處,自是不言可喻。
道理一旦說破後就很簡單,那四日之差,差在身分、差在貴賤。所差四日之糧全都往上繳到了其他糧帳,餵飽地位高的,卻餓了地位低的;活了身分尊貴的,卻死了身分卑賤的。
這是軍中的慣例,惡陋的慣例。
卻也是這世道,活生生血淋淋的慣例。
「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楚云溪說話的語氣很沉,沉得叫稽疋胸口悶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知、知道……」
稽疋兩個眼珠子氣得都要冒出火來,他氣得不是別人,也不是軍中的卑劣陋習,而是他自己。
皇上和大將軍破格把他這個什麼軍功都沒有的人升到將軍的職位,看重的就是他擅於排程的能力,可他竟然連軍隊裡有這等陋習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且還是在這種糧危未解的情況之下。
他,徹底辜負了皇上對他的看重,徹底辜負。
自責,像是勒在頸間的鐵鍊,絞得稽疋又羞恥又憤怒,恥於自己的無能、更怒自己的輕忽。
「稽疋。」
「屬下在……」稽疋垂首緊攢雙拳,聲音沮喪得不若他往日的意氣風發。
楚云溪背手而立,說話的語氣又向下沉了三分。「現在是你自責的時候?是你沮喪的時候嗎?」
稽疋錯愕抬頭,兩眼看著楚云溪的側臉,顫聲道:「屬……屬下……」
「是人,就會犯錯,差別只在於犯錯後懂不懂汲取教訓、能不能迅速彌補錯誤。稽疋,挺起你的胸膛告訴朕,你是哪一種人?」
稽疋不由自主挺起胸膛,眼神彙集在楚云溪威嚴又霸氣的臉上,用力吸了口氣,中氣十足回答。「稽疋有錯,可稽疋不是犯錯後只會逃避的懦夫,請陛下準我告退,一個時辰內稽疋定把錯誤修回正軌。」
「好!」楚云溪重重一喝,道:「朕準了。」
「謝陛下。」
稽疋轉身,吆喝身後被命令前來所有管裡糧帳的人員一併離去,留下傻眼不知該做何反應的田仲和牛二。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運糧時用的推車喀拉喀拉從各個方向朝田仲管理的糧帳運來本該屬於下級士兵們用度的糧食田仲看著堆放在地上的糧食數量,從原本的三日逐漸變成五日的量。這期間稽疋將軍只回來過一回,站在皇上身邊小聲而恭敬地說了幾句,只見皇上微笑頷首,沒多久便又送來一車的糧,最後一車的糧,把五日的量拉到了六日,卻讓田仲在見到糧草外麻袋上的徽記後,錯愕不已。
屬於供應王帳用度的米糧,竟送到低階士兵的糧帳內……
這這這、這是何等恩賜?竟將唯有皇帝能食的精糧供予普通百姓和賤民食用?
「嗚……皇恩浩蕩……皇恩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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