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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綱吉看著眼前這些西裝革履的人,默然不語,他轉了幾下手中的鋼筆,良久,才開口道:“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家族的慣例。”
“所以,”山間的神色略有鬆動,言語裡的洋洋自得難以掩飾:“就請Boss……”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站在那兒的所有人就都聽到了他們年輕首領的冷笑:“這是慣例,所以你,澤田康勝,還有這座基地裡的所有人,就可以欺瞞我這麼多年嗎?”
澤田綱吉再也無法抑制住那從心中不斷翻滾的憤怒,他揚手將桌子上的一沓檔案撂在了山間面前,無視男人的錯愕表情,繼續道:“這兩年內,你帶領著你部門的下屬,私自抓捕人員共計五十六名,其中有敵對家族成員,有跟家族起過小摩擦的平民,更有僅僅因為跟你有私人恩怨的無辜的人,而他們全被你送到了藥物實驗基地,到今天為止,還留有性命的,只有區區十人!”
“現在,你還要跟我說,這是為了家族的存亡嗎?”澤田綱吉望向山間,直直地盯著他那略顯慌亂的雙眼:“我看,這種藥物實驗早就成了你發洩個人私憤的手段了吧。”
“我想是您有所誤會……”
“誤會?那麼當年的事也是誤會了?”少年忍不住再次提高了聲音,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疼痛噴湧而出,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穩,眼前一陣發黑,他連忙用手支住桌子,深吸了一口氣:“當年你們……”
他咬了咬下唇,竭力剋制住自己聲音的顫抖:“你們騙我說只要我繼承家族就會放了里包恩,可里包恩他、他早就被你們注射了劇□□物,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山間的表情完完全全變成了震驚,他動了動嘴唇,不由自主的問道:“你全都知道了?”
“沒錯,我全都知道了。”澤田綱吉答道,他的頭微低,纖長的額髮覆蓋住了眼瞼。
他在得知以往的俘虜全部遭到非人虐待的時候,就即刻著手派遣身邊的心腹避開山間的耳目,徹底調查那座藥物實驗基地——亦是關押過里包恩的地方。
調查的結果令他驚訝——數百人曾喪生於此,不是被人體實驗折磨致死,就是在精神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之後自盡而亡,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然而最令他震驚和悲憤的是,里包恩當年竟也遭受了同樣的對待。
一切事實都已明瞭。
無怪乎當年澤田康勝突然就答應釋放了里包恩,無怪乎這兩年裡他找人悄悄打探里包恩的訊息卻總是打探不得,里包恩也許早就……不在了……
可笑他還天真地以為澤田康勝真的會遵守諾言,從未懷疑過他們的話,像個傻子一樣替家族賣命,直至沾染了滿身鮮血。
而里包恩卻早已……
想到這裡,左胸口的地方愈發的疼痛,彷彿受了一記悶錘,硬生生地把他生命中最後的一點希冀都打擊得支離破碎。
難道三年前那場不歡而散的見面竟成了他們二人之間最後的訣別了麼?
澤田綱吉抬起頭,搭在額前的劉海滑到鬢邊:“我全都知道了,知道了你們有多麼的卑鄙陰險,知道了我有多麼的愚蠢天真。”他用一種灰敗低沉宛如死水一般的聲音答道。
這場對峙最終還是澤田綱吉取得了勝利,遠在義大利本部的家族長老們得知了山間遠人的那些勾當後,對澤田綱吉廢除藥物實驗基地的提議沒有絲毫阻攔,反倒是對山間予以了降職的處分。
看起來似乎公正無私,實則不過是在做給澤田綱吉看,想以對山間一人的輕微的降職的處分抵消掉那麼多無辜的人的生命,抵消掉當年毒害里包恩、欺瞞澤田綱吉的事情。
這就是這個黑手讜家族的作風。
澤田綱吉不禁冷笑。
他總以為自己所見已是最徹底的黑暗,卻沒想到總還有更加不堪的事實等待著他,並將他也進一步拽進這深淵,一點一點地,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由此,反倒更加發瘋地想念當初那般無暇的純真,那般純粹的溫暖。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麼?
然而可笑的是,他澤田綱吉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的差錯,才導致他二人一點一點走到今天這般天人永隔的田地?
是當初自己沒能夠早一點發現澤田康勝的陰謀麼?
是自己沒能早一點放下心結、釋懷那段他不曾參與過的往事麼?
還是自己一開始就註定了不該跟里包恩結識?
澤田綱吉千百遍地問自己,卻始終也不能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