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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六一強按住心跳,疑懼地向成才看過去,成才鎮定地接著他的目光,眼神裡帶著期待和信任。
“揚子江頭雪作濤,纖鱗潑潑形如刀。”伍六一有些遲疑地終於說出了那一句藏在他心裡六年的聯絡暗號。
成才有些如釋重負地笑了,伍六一又看見了那一對深深的酒窩出現在他血汙的臉頰上,只是這一次,六一不覺得那對酒窩刺眼了。成才轉過頭對一直站在身邊的馬小帥,“小帥,你去找一下通訊連的許三多連長,就說我和伍營長叫他過來。”
馬小帥走後,成才鄭重地把伸向伍六一,“握個手吧,銀刀同志!”
伍六一伸手握住成才伸過的手,有些不敢想像的激動堵在心裡,也有一堆疑惑突然湧到心頭,不知道從何說起。
成才像是明白他的心思一樣,先開了口,“去年的時候,我就接到組織上的指令,讓我在這中央軍的這幾個師尋找一個叫代號銀刀的同志,我其實早就懷疑是你,但是你偽裝得太好,比我還要好,所以我一直不敢貿然相認,再說,去年下半年,咱們一直在打仗,一直打到現在,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再不說,就更沒有機會了。”
聽到這兒,伍六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讓我帶人往北突圍,是去找八路軍的游擊區,對嗎?”
“沒錯,有那張八路軍辦事處的介紹信,他們會信任你的,你可以透過延安的社會部證明你的身份。”
“你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
成才笑笑,指指軍裝左下方那片已經發黑的血跡,“你都看見了,我往哪兒走,都走不遠,你以為我不想回自己人那裡嗎,可我走不動了。還有,待會兒三多來了,你別跟他說我受傷的事情,明白嗎?”
伍六一把成才的手攥得更緊,他第一次真正認識了這個笑起來有一對過於甜美的酒窩的老鄉,竟然能如此平和地談論生離死別,他們應該能夠成為並肩戰鬥生死與共的戰友,但是剛剛相認卻要分手。
《青山遮不住》第十五章(下)
有的人的世界是單純的,是直接的,比如三多,從小到大,他心無旁鶩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成才哥;而對於越洋過海見過世面,又在血雨腥風裡走出來的成才來說,他必須把自己拆成不同的部分,用不同的自己去面對不同的環境不同的物件。他的世界註定是豐富的,複雜的,痛苦的,煎熬的。
於是,當成才摟住他,貼著他的耳朵根輕輕地告訴他:“三兒,我是共產黨,六一也是,現在我們要帶著剩下的部隊突圍,一起去找八路軍。”的時候,三多隻是不住地點頭,流著淚說,“成才哥,我早就猜出來了,你是和瞿先生一樣的人,瞿先生是個英雄,是個好人。成才哥,我跟著你們走,一起去找八路軍。”
“三兒,你記住,我和六一的身份你不能和其他人說。”
三多聽了成才的話,重重地點著頭。
“我和六一商量過了,要分散敵人的火力,保證順利突圍,必須分頭行動。你,跟著六一往北突圍,我帶著人往南衝,我和六一都約好了會合的地方了,衝出去之後,你跟著他在那兒等我,好嗎?”成才的話一如平常那樣,自信,平靜,帶著些許三多熟悉的命令和愛護的口氣。
三多心頭一熱,他下意識地掙開成才環著他脖子的胳膊,死勁地點頭表示自己的決心,“成才哥,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六一哥的!”
不成想,對三多隱瞞著傷情的成才一下子失去三多身體的依靠,差點兒栽倒,幸虧身邊的六一一把扶住。成才靠在六一身上,看著眼前那個已經成長為一名通訊連長的三多,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朋友,兄弟,純樸真摯,一如二十年前的黃毛小兒,傷感地笑了笑,“好啊,三多,那我在會合的地方等著你和六一。”
看著不知情的三多跟著伍六一離開自己呆的壕坑,成才突然覺得生命中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心裡空空得發痛。他不知道自己在此後相當長的歲月裡,還能不能擁有三多那比手足還親的真情?或許就此失去,或許就此別過?離亂歲月,烽火連城,一段兄弟的情份珍貴得勝過海誓山盟的男歡女愛。男人之間的感情,從來不用言語表達,二十多年不離不棄的陪伴,還有比這個更能詮釋忠誠的含義嗎?
“三多,六一是個好大哥,到了根據地,你跟著他,替我報仇吧,替我完成我未盡的理想吧!我要是死了,你一定會難過,但是哭過之後,就把我忘了吧!我還不上你對我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