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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謝晨風時,他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床頭上掛著林澤以前給他的比卡丘公仔,病床旁還坐著一個男孩。
林澤推門進來的瞬間,坐在床邊的男孩馬上站了起來,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謝晨風,又看林澤。林澤記得他,就是上次謝晨風說的,名字叫阿空的男生,電話裡聽見的也是他的聲音。
謝晨風比上次見面更瘦了,還掉了不少頭髮,他的胸膛不住起伏,怔怔看著林澤。陳凱笑道:“磊子,你愛人來看你了。”
“不用演了嗎。”阿空小心地問道。
林澤冷冷道:“不用演了,別理這二愣子,你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他。”
阿空點了點頭,又看了謝晨風一眼,許久後道:“磊哥你……好好休息。”
謝晨風沒有說話,阿空與陳凱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林澤與謝晨風相對沉默許久,林澤拿著微微轉的風車,說:“給你的禮物,撒謊成性的騙子,你要什麼時候才能改掉撒謊的壞習慣?新年快樂。”
謝晨風沒說話,林澤去把風車插在窗外,謝晨風在他背後問:“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你在來廣州的火車上?”
“嗯。”林澤插好風車,嘩啦一聲拉上窗:“你把電視開這麼大聲,差點就真的被你騙了,演得不錯嘛,影帝,給你發個小金人?”
謝晨風笑了起來,眼眶卻是紅的,說:“對不起。”
林澤上前去,俯身在他額頭吻了吻,說:“沒發燒吧。”
謝晨風搖了搖頭,林澤示意謝晨風朝裡面挪點,低聲說:“我先睡會兒,困死了。”
謝晨風伸出手臂摟著他,林澤襪子也沒脫,拉過被子蓋著,枕在謝晨風的手臂上,側過身摟著他的腰,俯在他肩前就這麼睡了。
他在夢裡聽見護士的聲音:“量體溫啦,帥哥。”
謝晨風噓了聲,示意別吵醒了林澤,用很低的聲音說:“我愛人。”
林澤從他的胸腔能感覺到他說話,像個渾厚的,安全的風箱,他又睡了會,睜眼時已是傍晚,風車在窗外轉得五彩繽紛,外面傳來小孩子做遊戲追逐嬉笑的誇張聲音,一切都如此安詳,傍晚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病房裡。
謝晨風低頭親了親他的臉。
林澤舒服地曖了口氣,起床伸懶腰,抹了把臉,乏味地看著謝晨風。兩人似乎都有許多話想說,然而在這個時候,卻又什麼都不必說了。
護士送來飯,林澤也去打了一份,謝晨風邊看電視,林澤邊用勺子扒飯喂他吃。謝晨風吃得很慢很慢,嘴唇都幹得龜裂了,林澤看了就心疼。
謝晨風笑道:“我從上小學那年奶奶去世後,就沒再被人餵過飯了。”
林澤笑道:“知足點吧你,我從懂事開始就沒人餵過我吃飯呢。”
兩人都笑了起來,林澤又道:“醫院的飯食挺不錯的啊,比我家吃得還好。”
謝晨風又打趣道:“你以為呢,今天是什麼日子,忘了麼?”
林澤這才想起是年三十晚上,登時哭笑不得,果然飯菜很好,他見謝晨風一直艱難地吞嚥,似乎有點不舒服,便道:“吃不下麼?”
“嗓子有點疼。”謝晨風指指自己的嘴說:“還有口腔潰瘍,沒事,接著吃。”
謝晨風吃一會,喝口水,把飯盒裡的飯菜都吃光了,林澤才端著自己的飯盒倚著他吃冷飯,謝晨風不時瞥他一眼,說:“去護士辦公室裡用微波爐熱一下。”
林澤端著飯菜過去,護士長正值班,問:“9床晚上吃了多少?”
林澤道:“一盒飯的分量。”
護士長笑道:“喲,今天吃得倒是挺多,有人餵飯還是不一樣。”
林澤躬身接水,看了她一眼,問:“平時不怎麼吃飯麼?”
“口腔潰瘍,喉嚨發炎。”護士長說:“吃飯對他們來說是件很艱難的事。”
林澤點了點頭,就在辦公室裡吃飯,問護士長謝晨風的病情——情況不容樂觀。謝晨風已經到最後的病症期了,通常第三階段的患者,只能活上2天到一個月時間。基本就是捱日子,誰也救不了,伴隨著的還會有肺炎,高燒,呼吸道感染以及器官衰竭。
謝晨風和唯唯分手後沒多久就染上了,開始急症期,接著是兩年多的潛伏期,現在則轉入末期,太快了……林澤本他能再活上個六到八年,如果上天眷顧的話,說不定能讓謝晨風再活二十年。然而他們剛認識不到半年,謝晨風就要死了。
唯一不幸中的萬幸,是林澤再一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