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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爺突然來訪,實在出乎李惟意料。將客人請入庭院,兩廂都是臥房,堂屋又隔出一半給趙駙馬用,連個像樣的待客之地也尋不出。江少爺倒不介意,見李惟停下腳步,便開口道:“李公子,事情緊急,請容在下略去寒暄。此番造訪是為亡父亡母,在下聽舍中下人說,前些日子李公子曾來過寒舍,可否請公子告知在下所為何事?”李惟先道一聲節哀,心中卻吃不準是否該說實話。江少爺瞧出他的遲疑,肅然道:“明人不說暗話,在下既有求於李公子,確實該首先道明己意。不瞞公子,在下懷疑家父之死並非意外,而與三王爺有關。在下在朝中略有耳聞,太子殿下微服前往曲城,查處貪案。江家在曲城經營百年,不是自誇,曲城上下倒也沒有瞞得過江家的事。欽差一來,家父便出了這等事,在下不得不將此二事聯絡起來。”
李惟並未說話,只是細細打量面前之人。江少爺態度並不激烈,眸底卻存著一分痛意。他自然有可能是三王爺派來刺探太子的,但李惟相信無人願意拿父母的生死來當作藉口。他沉吟片刻,卻道:“若是此事真與三王爺有關,江大人待如何?”江少爺一字一句說得緩而狠厲,“自當報此殺父弒母之仇!”
話音剛落,卻聽東廂傳來一聲喝彩。門吱呀一聲被開啟,太子由小鼓攙扶著站在門後,微笑道:“好一個血性男兒!”江少爺面露喜色,連忙匍匐跪下,“殿下!”他一跪,身後玉竹和侍女也手忙腳亂下跪。太子搖頭一笑,“都起來罷。”江少爺站起身來,皺了下眉頭,“殿下這是——”太子臉色微沉,“全拜本王那三伯父所賜!”
方才李惟停在院中,一則沒地方請客人坐下,二來是故意方便太子聽他們說話。看來太子已然信任江少爺,李惟也鬆口氣,笑道:“江大人見到殿下,似乎並無意外?”江少爺笑了笑,“事實上,在下聽到還有一位相貌才學均是極好的公子同李公子一齊見過家父時,便已暗自猜測那人身份。”李惟拱手道:“江大人,抱歉。殿下身負重傷,李惟實在不敢貿然透露。”江少爺連忙還禮,“李公子千萬莫要多禮,該說抱歉的乃是在下,方才的確存了試探之心。”他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與李惟道:“家父早年便曾對在下說過,若是有朝一日他死於非命,恐怕便是因為此物。”
李惟驚喜萬分,連忙回頭去看太子。便是喜怒不輕易形於色的東宮之主,一時亦難掩激動神色。
李惟和江少爺入了東廂,與太子他們一同翻看那賬本,寶琴則拉著玉竹到了西廂。數日不見,玉竹瘦了一大圈,眼角即使擦了粉也難遮憔悴。寶琴不禁道:“玉竹,這些天你肯定累壞了。”玉竹淡淡笑了下,“我沒事,何況夫君也回來了。”寶琴點點頭,心中油然生出一種過來人的感慨,“你別怕,再苦再難的事,有江少爺陪著你,總會過去的。”玉竹聽罷,卻不知被觸動了哪根神經,一滴眼淚無聲無息地掉了下來。
寶琴慌了神,“哎呀,怎麼又哭了?”他又不像玉竹隨身帶著手絹,只好拿衣袖胡亂給他擦臉,“好啦好啦,別哭啦。出殯那天我也在街上看到你,哭成那個樣子,再哭便要脫形了。”玉竹緊緊抓著他的手,似有滿腹苦水,卻一滴也倒不出。他哭得累了,神志便有些昏沉。寶琴雖不願叫別人躺在他和李惟的床上,但終究可憐玉竹也許好幾日沒睡,便扶著他躺下,替他蓋了薄被,等他入睡再悄悄退了出去。
屋子外,江家侍女正坐在廊下。寶琴也無處可去,只好坐在她身邊,卻見她轉過臉來笑道:“寶琴,你不認識我啦?”寶琴定睛細看,果然覺得面熟,“你是——”少女笑道:“我是阿榴,從前在春風苑便服侍玉竹公子。”寶琴啊了一聲,阿榴卻猛然捂住嘴,四下張望,“不小心說溜嘴了,該叫公子少奶奶才是。”
寶琴笑起來,“原來如此,怪不得玉竹到哪兒都帶著你。他在江家孤立無援,多虧有你在身邊幫襯。”阿榴道:“當初少爺把少奶奶娶回家,一同替我也贖了身。”寶琴感嘆道:“江少爺果然對玉竹一往情深,竟能細心至此。”阿榴卻忽然斂了笑,悶悶低下頭去。
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麼回事?寶琴想起玉竹方才也是這般,不由生出一個念頭,小心翼翼問道:“難道江少爺待玉竹不好?”阿榴望他一眼,“少爺待少奶奶自是極好,只是硬叫一個男人扮作女人,怎麼會快活?”
第三十二章
寶琴和阿榴說了一陣子閒話,東廂的門便開了。寶琴笑著起身,迎到李惟面前,一旁江少爺問道:“玉竹呢?”寶琴道:“他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便叫他在床上睡一會兒。”江少爺歉然道:“給寶琴公子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