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太子坐在東廂,不動聲色地聽著外面的動靜。他心情極好,左手研了墨,右手執起筆來寫信。字寫得虛浮無力,與往日字跡大不相同。太子抖開信紙,微微一笑,蓋上了自己的印章。他收起信,面前攤放著兩本賬冊。一本是江老爺的原件,另一本是李惟謄抄的。太子翻開後者,指尖輕撫紙張上李惟的字,一筆一劃,目中透出痴纏神色。
不一會兒,小鼓回到東廂。太子抬頭淡笑,“尚心呢?”小鼓低了腦袋答道:“出門去找寶琴了。”太子哼笑一聲,“白費氣力。”小鼓咬了咬嘴唇,猶豫許久,終於還是道:“殿下,寶琴被壞人抓走,恐怕有性命之憂,還是如實告訴李公子罷。”他雖然是太子身邊的人,但在李家住了那麼久,並非對寶琴沒有感情。太子斂起笑容,冷淡道:“小鼓,非我冷血狠心。若是叫尚心知道寶琴被抓走,他會怎麼做?”小鼓訥訥道:“自然要去救他。”太子點頭,“這等關鍵時刻,怎能為了不相干的人壞了大局?何況,寶琴撞破了內奸之事,多半要被滅口。與其叫尚心知道了難受,不如讓他以為寶琴已自行離開。”
他說得頭頭是道,小鼓想不出反駁的話,但揣著良心卻怎麼也過不去。太子瞥他一眼,轉開話題:“現下不能再浪費心思在寶琴身上了,那個玉竹,你須緊緊盯著。”小鼓一聽,又緊張起來,“殿下,我們要不要揭穿他,免得他暗中使壞!”太子輕蔑道:“他孤身一人又有什麼能耐?若揭穿此事,只怕他狗急跳牆,反而於我們不利。你且去把江賢文叫來,便說本王與他有要事商量。你守在門外,本王與江賢文同食共室,我便不信那個玉竹能將自家夫君也害死!”
小鼓依言去叫江少爺。江少爺尚未從昨日玉竹口中的真相中恢復過來,整個人都渾渾噩噩,一聽太子叫他,巴不得逃開玉竹。便只剩玉竹一人留在堂屋。他握著茶杯,渾身發顫,眼前不斷閃過眾人的面孔,江少爺,寶琴,太子,李惟,甚至還有死去的江老爺。黑衣人的話再明白不過,如果他下手,江少爺和寶琴或許還能保住性命。其實,當初江府內三王爺的眼線就不止他一人,如今即便不是他,三王爺也定會想別的法子殺光這裡的人。到時候,只怕他和江少爺也難逃一劫。玉竹伸手入懷,剛觸上那包藥粉,便像被燙痛一般縮了回來。只要把藥下在井中,不過舉手之勞——黑衣人的話猶在耳邊,玉竹絕望地捂住臉,那人說得輕巧,他卻如何有勇氣害人性命!
玉竹陷入煎熬,身體忽冷忽熱,只怕自己再坐下去便要發瘋。堂屋的門卻忽然被敲了幾下,玉竹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開門。李惟站在門外,額上淌著汗,看起來疲累不堪,“玉竹……你早上,看見過寶琴麼?”玉竹几乎連牙齒都在發抖,強自鎮定下來,“沒有,怎麼了?”不行!就算對不起寶琴,這個時候也不能說實話!李惟似最後一絲希望被壓垮,茫茫然向後退了兩步,“寶琴不見了。”
玉竹勉強做出滿臉驚訝,李惟卻已轉過身子,緩緩向西廂走去。他推開房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覺渾身的力氣都散盡。寶琴究竟在哪裡?李惟的目光不由停在櫥櫃上,隨即卻閉上眼睛——不可能!寶琴不可能卷著銀子走人!他們剛剛經歷過一次分別,明明昨夜還那樣纏綿快活,根本不捨得離開對方。李惟跑遍了整個曲南鎮,挨家挨戶地打聽,沒有人見過寶琴。他想起他做過的噩夢,他曾那樣瘋狂地尋找寶琴,更害怕一回頭便看見他倒在血泊中。李惟倒頭灌了一壺冷水,強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李惟開始回憶起整件事的過程。他買菜回來,不見了寶琴,走到門邊,發現花盆碎了。小鼓害怕遭賊,拉他來房裡,他發現少了銀子。李惟站起身,出了屋子往偏門走去。他停在碎花盆旁,蹲下身子細細檢視。花盆裡的土撒了不少出來,泥土中依稀有幾個凌亂鞋印,李惟眼睛一亮,正是寶琴的鞋底!他站了起來,左右尋找,但鞋印似乎只聚集在門口這一方之地,屋外沒有,向裡也沒有。這怎麼可能?除非寶琴脫下鞋子走路,不然多少會留下鞋底泥印。要不然——李惟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寶琴不是走出去的!
不是走出去,便是橫著出去了。而自己是不會橫著出去的,當時肯定還有別人!李惟心中大駭,四下細看,發現並無血跡才略略放心。他閉上眼睛,開始想象某種可能的場景。有人敲門,寶琴來開門,不知來者是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寶琴被那人帶走,多半已被敲暈或麻倒。寶琴不過是個青樓小倌,李惟也早已辭官回鄉,惹禍的並非他們,只怕還是衝著太子,最有可能便是三王爺的人。但三王爺的人為何要帶走與此事毫無關係的寶琴?李惟蹙起眉頭,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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