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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任上多年、從來毫無動作的京兆府尹,竟也是對方埋藏的黨羽。
好比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邊臥了一隻猛虎,一旦知曉,再無法安眠。
“你將神威軍回京的訊息……洩露出去幾天了?”
情急之下難以避諱,我戳破他的用心,他也只是笑一笑,“兩日不過。”
不到兩日,對方的行動已佈置起來。京中防衛的調動,要繞過多少關節的盤查,行事之速,根結之深,怎不叫人膽寒。
背後環著我的人安撫的在腰間按了按,“今日,見到元勝了。”
呼。
我定是一下子洩了力,向後仰倒讓他察覺,一邊用上更大的力支撐,一邊呵呵的笑起來,“他是提前回來,青麟衛率的掌令,又還未回到他的手中。”
誰還會一再上當,被他耍得團團轉呢。
我哼了一聲,未曾搭理。
“城內的事倒不擔心,”景元覺徑自笑完,在我後頸啄了一下。卻又嘆了一口氣,“倒是除去正殿三宮,一直以來,未能全部更換禁城禁衛,叫我憂心。”
所以……
叫我安生待在重華宮裡,命了隨身的蒙恆貼身跟著,每日不管去到哪裡,日落前,都要老實回宮麼。
“宮中各處禁衛何止千人,每年都要更選……你哪裡換得完。”
聽了這番刻意安慰的話,他又輕笑起來,在我後頸同一處地方發力,咬了一下。
“蘇鵲,你是個縱容皇帝的媚臣。”
我也不禁失笑。
明知道這個人一旦下了決策,就會滴水不漏的做到,卻還在這裡替他人杞人憂天,平白操心。
“尚書令就算動手,可是除了你,他又能依靠誰……”
我一直不解這個疑問。以周肅夫的睿智,斷不會走上自立為帝的道路,成為忤逆作亂、遭四海征討的賊子。他最好的選擇,就是扶助有血緣的君王,挾天子以令諸侯,行執掌覃朝之實。
那麼,在年幼的傀儡長大之後,在被逼逼宮之後,甚至在除去當今天子後,他失去了舅父的身份,又能從屬於景家的天下,得到什麼?
“你可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沒有子嗣。”
身後景元覺的聲音聽來有些遙遠,卻覺得有些我從未想過的事,呼之欲出。
我朝皇子,一向早經人事。他登基七年,更有嬪妃無數,即使是大婚也過去四年,仍無所出,雖然因為年輕尚未被人詬病,但總是惹人疑惑。
尤其如今,我已知他身體康健,風流表外,更有龍生虎猛之實。
景元覺鬆開了手,踱到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形站在窗下,悄然牽起嘴角,擋住外面灑下的星光。
“你眼前的,不是仁慈的君主……也不是體貼的丈夫。”他衝我攤開雙手,那雙手藏在黯淡的陰影裡,黑沉一片,看不見上面的紋理。“宮內不乏藥石,能使經歷房事的女子,無法致孕。”
聲音冷淡,不含感情。
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一個雙手不見血光,卻叫多少人背後終其一生、在宮牆後淚光翻落的事實。
“我用這種方式……換得壯大的時間。”
忽然有些冷了。
宮燭的燈光漸漸弱下,燈芯燒盡,到了更換的時候。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大概,也沒有什麼表情。但凡說起沉重的話題,他好像總是這樣,愈見輕鬆的平靜。
許是自幼教育的一種罷。
長嘆了口氣。
誰叫嫁入蕭牆後……自古君王多薄情。我無法一廂情願的麻痺自己,道這不是真相,因為他從來也不曾掩飾過,並非一個高尚仁善的人。
上前一步,看見他稍即一震,又將後退的衝動不著痕跡的掩去,垂下雙手,靜默站在原地。
我兇狠的瞪著他,“若是你逼我也喝那種銷贓滅跡的東西,我現在就咬死你。”
抱住的人好似有些輕微的顫抖,不過也許是迅速有力的回抱前,我一瞬恍然的錯覺。短暫的接觸裡,他說了比平時更多,更急的話。
“你總使我自慚。”
“又使我心生妄想,還能獲得美好的人生。”
“從今往後,是不是都能,得到這種露骨的偏袒……”
“……”
而這些絮絮叨叨,深深淺淺的話,卻以一個異常短促、煞滅風景的哀嚎結束,“哎——”
他把頭深埋在我耳側,脫了力般的私下低語,“蘇鵲,我們打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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