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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江左四俊,各有千秋。周肅夫雖無羅放燕鴻之才,卻有孜孜勤倦之功,一生成就,蓋過前者。那所謂的成功……或許,才是四人間最大、最久的成功。
“怎麼了?”景元覺挑起一邊的眉毛,斟酌著力道,在我頭頂的大包上親了一下,“忽然這樣看著我。”
我莞爾。
看著你,我就知道。
他的方法比師傅和父親更有效。
“我聽說中書侍郎的宅邸,已經修葺完好了。”我目不轉睛的望著景元覺,看見他俊朗的面孔頓時黑了一下,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二十年前,我就應該和你相識——無論是以故人子弟的親近,還是以皇家宗親的血緣,我們也許,都應該彼此陪伴、度過孤獨寂寞的時光……卻兜兜轉轉,在遙遙關外那座叫廣平的小城裡,繞了偌大的一個圈。
偌大、再回不去的圈。
然而我並不感到後悔。
我心有感慨。心有慶幸。相比之下,慶幸的成分還佔的多些。想來即使是並不存在的身份,無數謊言的堆砌,卻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相逢並且相處,這般的機緣與巧合——都該感到慶幸。
三月函谷遇刺,五月迎軍凱旋,一眨眼的工夫,已在宮裡住了將近三月。時光時長時短,全隨心情心境,還有,就是相互陪伴的人。
這段時間,叫我深深體會。
“呃。”
景元覺含糊應了一聲,撇開眼去。過了一刻,又似熬不住似的轉過來,使勁攬了攬我,低頭猛親上來。
極深,極用力的親吻。
別說我早已經傷愈,縱使有再大的功績和恩寵,也沒理由將一介臣子,久留於天子寢宮。
他和我一樣清楚。
也許,還比我更為清醒。
所以這個突如其來的吻,很快帶來了濃厚的眷戀和輕微的別愁。不一會兒,就親得我嘴唇磕破,臉頰痠疼,不僅鼻子被他的鼻子壓得歪扁,連頭頂上脆弱的大包,也被他魯莽的動作弄得更加腫大。
還不知道停止。
……
後來暈暈乎乎,連他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
只在恍惚間,聽見他似乎是用咬牙切齒的聲音,在我的耳側賭咒。“再過個三年五載,定要叫滿朝上下,沒一個敢說閒話的人……”
……就好像,一個發誓要得到什麼好東西的孩子。
混沌中帶著這樣一種不明不白的想法,我揚著嘴角,陷入夢鄉。
暄仁四年,五月中。
天光晴好,日正東方,皇城西頭甜水巷口響起“噼噼啪啪”的爆竹渾聲,據說足有千餘響,吵擾一眾街坊圍觀,眼看門裡官員家人出入,源源抬進裹著大紅包紙的禮品和沉澱澱的包銅大箱——這是近來最得皇帝榮寵的新任中書侍郎蘇鵲蘇大人,奉了皇帝的恩旨,由不到一里地外在賊人災禍中毀於霹靂彈火的原處宅子,大張旗鼓,喬遷新邸。
等到一整日的接待忙完,闔上如有千斤的大門,我瞧著重新上任後更加精神抖擻的嚴老管家帶著老小數人忙不迭在外廳紀錄禮單,終於整了一個機會,感謝早晨從宮中送我來此後,大熱天裡忙裡忙外,連水都未曾喝上幾口的統領大人。
“蘇大人不必客氣。”蒙恆擦了下額頭的汗,爽朗不羈的甩下袖子,對著我道,“此地不比宮中,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他的話說得我心中咯噔一下。
這間御賜的宅子,論大小佔地正是一間四品官員的府邸,論三進傢俬亦是尋常文員家中的佈置,氣派周正,不過不枉。
我站在堂屋外,頭頂一塊御賜“清風雅逸”牌匾,背對一座先賢“德盛福昌”的石碑,不免跟著蒙恆方才的動作,抬手就著袖子、抹了把頭上的汗。“將軍,您不覺得……蘇鵲當值那點微末俸祿,供個百八十年,也未必造得起此宅?”
蒙中郎將瞅了瞅廳堂,又往我身後望了一眼,露出一張了然的笑臉。
“不然。大人位居四品,這一座宅子作大人安身立命的所在,統共不過三進,樸素簡陋,寬敞無物,只怕還屈了大人的身份。後府花園用以生活休憩,與那辦公前府院落無甚相干,多栽點花花草草,隨便挖個塘,也沒什麼不妥。”
我順著他的目光,默默回首往身後一望。拱門後,外人免入的恁大一座內眷花園嶙峋湖石、異草奇葩,當中一池新挖的綠水碧波粼粼,不曉從哪裡移來的蓮荷含苞待放,正濃翠欲滴的團團圍住當中一座古樸雅緻的水榭。
……我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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