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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樓。
酒酣人半醉,一桌子平素人模人樣的官員大聲喧譁,變得比孩童還不如。
“蘇學士……‘蝶’可真……是天籟啊。”酒席的主人胡識握著我的手,口齒不清。
我看著那一撇顫動的山羊鬍,笑的山高水遠,“山野村音,不登高雅之堂,胡大人過譽了。”
山羊鬍抖一下,繼續顫,“真……話啊。”
想把手抽出來,卻被他使勁捉著,又搓又捏。
“真是絕代……風華,胡某仰慕……的緊,”山羊鬍眼神迷離,目光渙散,“這樣的妙人……哪有他人可比?”
惡寒哪,胡識明顯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在對何人說著何話了。
好在又一個醉鬼扶著桌子過來,我倏地站起,啪的甩開胡識那雙黏人的爪。
“我敬蘇大人……”記不得名字的某大人。
“小弟不勝酒量,就以茶代酒……”
“不行,這怎麼能行……”
“好,下官就與大人一醉方休!”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再端起另一個茶杯,反正,面前人醉眼朦朧根本分辨不清。
以前在廣平時,參加宴會也常遇到這樣的場面,可沒想到京城大員席上,竟然也是這般風景,實在掃興。漸漸開始頭痛,我知道自己酒量,開始四下張望,想找個機會脫身。
看來看去,一桌醉鬼,要不是喝得神志不清,要麼就早陷入身邊姑娘們的溫柔鄉中,又摟又抱,早沒了半分官樣。看了一圈下來,清醒的好像只有我,坐懷不亂的,只有對面的周子賀。他是千杯不醉,又恰好由賣藝不賣身的煙飛姑娘作陪的柳下惠,我呢,是刻意不喝,又恰好被胡識纏著囉裡巴嗦的正人君子。
小心推開身後又纏上來的胡識,走到正和煙飛姑娘說話的周子賀旁邊。“周大人。”
擾人辦事不好,但是我也別無選擇。
周子賀轉過頭來,“蘇大人?”
“煙飛姑娘,實在抱歉。”
我先對柳煙飛道歉,她不介意的笑笑,果然是頭牌,善解人意。
“周大人,”我拱手,“蘇鵲不勝酒力,打算先告辭了,稍後麻煩您跟胡大人說一聲。”
“蘇大人,這就要走了?”
周子賀不解,“但是……”
此時告辭是唐突了點,可我還沒答話,身後有個酒氣熏天的人貼上來。“怎麼不理我了……”
周子賀瞪著眼睛,看我撇下胡識向我腰上抓來的兩隻手,對他苦笑。
周尚書眼睛越瞪越大,煙飛姑娘一旁看著,倒是見怪不怪,柳眉輕揚,眼波流轉,掩著口笑的是說不出的嫵媚。
“周大人……”
煙飛姑娘一張櫻桃小口,慢慢湊到周子賀耳邊,輕輕的提點他,“胡大人,醉了。”
周子賀看了又看,恍然大悟,不禁咂舌,“……聽說胡大人好那個,酒後縱情,原來真有其事。”
酒後縱情?聽得我汗毛亂豎……明明是酒後亂性。
“妙人,胡某一片真心,可昭天地……可……堪山海榮枯……可比日月同光……”山羊鬍開始做詩,真是一代文豪,情深意切,風月無邊。
“咳……咳咳……”
周子賀聽得生生嗆了口口水,“咳……胡大人好風趣。”
“呵呵,依煙飛看,胡大人才是明白,今日滿座的佳人,又有誰及得上蘇大人一分風采?”煙飛姑娘銀鈴般的聲音,咯咯說起笑來。
我真佩服他倆的閒情逸致。
“煙飛姑娘你別取笑我了,胡大人醉得神志不清,哪裡分得清啊誰是誰……哎!”
胡識一個熊抱,我伸臂擋格,不料醉酒的人力大無窮,兩人摔跤一般扭來扭去,在這歌舞昇平的花廳之中,實在不雅。
“好了好了,胡大人,胡大人!別鬧了。”周子賀總算好心,幫我把那壁虎拉開,“您看清楚了,這位是蘇大人!”
酒醉的人要能看清楚,那就不是酒醉了。
山羊鬍又伸手過來,柳煙飛看著咯咯直笑,伸手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哎,胡大人,怎可唐突佳人啊?”
我掉一地雞皮疙瘩。
“胡大人,今也不早了,明天雖說不早朝,胡大人還是要上南省公幹的,不如我們就先告辭……”周子賀拉著胡識,還在試圖勸解他。
“多謝胡大人款待,蘇鵲告辭了。”
我退後一步,規規矩矩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