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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機不純,不如郭怡善察多智,也不如顧文古耿直敢諫,但我自問,迄今還沒有做出過對不起他的事。
“皇上,”我急急說道,“我也許不能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從未想過辜負皇上的信任。”
說完了就想罵人,竟然為了爭當個棋子,大表忠心。
“信任?”
景元覺定定看我,片刻之後,啞然失笑,“郭怡求名,文古求義,蘇鵲,你謂何求?”
我……我謂何求?
卻是無可回答。
半注香過去,景元覺見我不說話,皺起眉頭,緩緩的搖首,“蘇鵲,你聰明絕頂,憂國憂民,也懂得為人處事之道……可是,你沒有一己的抱負野心,你,根本對朕無所求。”
聽完怔在原地,半晌,方慢慢抬頭。
他說的並沒有絲毫的差錯,可如今,這又有什麼關係?
景元覺嘴角向下微扯,露出一個透著嘲諷的苦笑,“真不明白嗎?郭怡求名,朕給他名,文古求義,朕也可給他義,然後他們為朕效死——這就是君臣的信任。”
我聽著聽著,漸漸感覺,像墜進了無底的深淵。
“可你呢?”
聽見他的聲音,繼續低低的發問,持續加速我的下墜,“你不爭,你無求,這樣的人,何嘗願意為人與人相爭?”
身子一震,想下意識的搖頭否認,卻被景元覺看見,他眼中的清明,陡然便滲出一份冷洌。
“哼,你說過的話,難道自己不記得了嗎?”
他的聲音沉下來。
“那日在廣平王府,你做的那首詩,‘人生如夢醒時終,朦朧一刻取相溶’……朕沒說錯吧,你不屑皇家的恩怨,你厭惡成王敗寇的勢利,你啊,你敢說你,不是在怪朕容不得明王,為了權位逼迫自己兄弟走投無路,只能投湖自盡!”
字字千鈞,字字都砸在心上!
渾身巨顫,如簌簌立於風中,不可止息。
幾乎把手心掐破,原來我說過的話,他全都記得,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態度,他一點也沒有放過。是我忘了……是我一直只看見他狐狸般的狡猾,忘了身為上位者所有的豺狼本性……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日前那些口無遮攔的話,是我自己,給自己埋下地火,引來今日燒身!
“臣……自古皇家無手足,陛下處事……”太過慌亂,一時間竟然無法利索說話,“……陛下家事,臣不敢置喙……”
戰慄間被一隻手按上肩膀,直覺的一抖想要掙脫,又驚覺放肆,不敢再作掙扎。
抑下急促的呼吸,偷眼一瞥,景元覺不知何時已然收回逼人的寒光,低頭淡淡看著我,無喜無怒,只是仍蹙著眉。
“……不用怕,今天說這些,不是要和你算賬。”他的聲音低徊沉緩,語氣中帶著些安撫的味道。
手在我肩上拍拍,景元覺輕輕的搖著頭,忽爾又笑起來,“知不知道,真要計較,你現在早不知掉了多少回腦袋。”
……我現在知道了。
這種話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威懾,我就站在那裡,汗溼衣衫。
一會兒,景元覺放手離開我,獨自踱到窗邊,靜靜站在那裡,俯視著腳下的城郭。
許久過後,他揹著身,彷彿自言自語般的緩緩開口:
“你方才說我朝物華神都,實承陛下之福——朕倒覺得,多少年,它都是這個樣子,根本與朕無關。”
未及介面,他又問我,“依你看,這幾年的覃朝怎麼樣?”
“……覃朝?”
“覃朝,”景元覺並未回身,用隨口聊天般的語氣,問出他的問題,“民生疾苦,朝綱吏治,何如?”
一下子明白過來,立時又驚出一身冷汗。脊背貼上之前就被弄溼了的衣裳,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無風戰慄,我死死咬著嘴唇。
不能說。
說天下大治,四海昇平,是周相攝政……
說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是天子無能!
如何能說,總是錯。
過了半柱香還是沒有等到回答,景元覺轉身回頭,看我滿頭大汗一語不發,最終無奈的揮揮手,放棄了我的答案。
“直說好了,如今雖然說不上是盛世,但除了北邊還是老樣子,其他既沒有動亂,也沒有餓殍滿地,可以稱得上太平。”他再看我一眼,坦然承認,“這的確是舅舅的功勞。”
“……是。”
“朕能不能比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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