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第2/4 頁)
著躍進來,有人卻怒吼著衝出去——
混亂裡激射的弓弩蝗雨般鑹在板上、地上、人身上……
入肉的悶響和淒厲的嘶嚎一直不停。
滿鼻血腥。
被射中前我覺得就快要被人壓得窒息,然而此時一聲用了內力的呼喝蓋過咻咻箭雨,蓋過慘呼嘶叫,響徹在趙宅後院,“不要亂!都進來,關門!”
是聞哥。
這一聲喊使我渾身一蕩,混沌的頭腦漸漸分明,回過神,身上也突然生出無窮的力氣。
不能愣著!不能慌!
然而身上的重壓,怎麼也無法擺脫,直到終於有人從上面把壓在我身上的死人挪開,卻死活挪不了雙腿,只能任人將我拼命向門裡拖動,拖動……藉著那股勢奮力的蹬,一點點,一點點離開門口。在大門闔起前的一剎那,仰頭添起的火把兀然照亮了整條小巷,我看見——橫陳的屍體堆滿了狹窄的巷道,無數的血汙,潑墨般鋪灑在屋牆上、磚地上……
對街、對角、乃至鄰巷的院牆,此刻都被不斷升空的煙火彈照亮,那些齊整排立的墨漆頭盔,簷上烏青的機弩,一口口,吐出無邊的箭雨,修羅般俯瞰著這一側……
這一眼……彷彿窺見了人間煉獄。
半坐在地上,看見剩餘的人拼力閘上門,推過石桌,石椅,將死去的同伴搬過去,堵死進出的通路。
我認得他們中的大部。這些人個個百裡挑一,是以一當十的好手。然而在狹窄的巷道突降的箭雨裡,也如同販夫走卒般任人宰割。
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戰……
這是一場單向預謀的屠殺。
聞哥站在院中指揮,汗溼的髮絲緊貼在額上,銀甲像從血裡撈起一樣,失了本來的顏色。趙七叔架著範師傅靠在牆上,單手按著他腿上兩個血洞,單手托起他漸漸癱軟往地上挨去的身體,臉色青白相映。
我搖搖晃晃站起來,想去搭一把手。
越牆而來的箭翎“噗”、“噗”插在泥地上,橫斜插在秋天的樹幹上,將這段短暫的路程變得遙遠。
“蘇鵲!小心!”
伴著這聲呼喊,奇異的是同時圍牆外的吼聲,更加刁鑽的埋入腦中,“宅內餘孽聽著!負隅頑抗,立斬不赦!交出明王,饒爾不死!”
……
我硬生生定在半道上。
“爾等忤君作亂,罪不容誅!惟有交出明王,赦宥免死!”
我眼前恍惚起來,牆外喊話卻越發的清晰。
……也不知過了多久,肩背忽然狠狠砸在地上,青石磚的稜角一起貼上來咯得脊背生疼,才覺得頰邊火辣辣的痛。
伸手一摸,溼溼濡濡淌了滿掌。再扭頭,方才站立的地方,三根流箭冒在地上,露出箭尾漆黑的鴉羽。
周身沒有半分押名印記。
“交出明王!交出明王!”
和那種總是墨色、隱匿身份的習慣一致,這個虎嘯龍吟般的聲音,也是難以否認的熟悉。
……將軍李瞬!
被壓在身上的聞哥拉起來,他張著嘴用力說著什麼,可惜我聽不大見。他又扭頭不知衝著誰喊叫,我也聽不分清。
拉過來,拽過去。咽喉好像被誰死死掐著,又一會輕一會重,氣息便跟著時斷時續,眼前忽明忽暗。有一刻以為真的難以為繼,而下一刻,卻又浮上水面般的驟然輕鬆。
“讓我殺了他,殺了他啊殿下……誰攔著我……老夫、老夫拼了命也要……”
“……難道您還看不出來嗎……還有誰會知曉這裡?還有誰,還有誰能帶人來這裡……”
“花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啊……莊裡的兄弟,死去的人,一切的計劃……殿下!您怎能還辨不清,他已不是當年雪山下的那個孩子,他是鬼迷了心竅,是老四身邊的一條狗,是那人床上卑賤的孌——”
“夠了!住口!”
說話又漸漸分明起來。
從來沒有,聽過聞哥真正暴怒的聲音。就像一頭獅子,張口憤怒的咆哮,震動山野。“看什麼!都回去守門!沒有我的命令,誰敢碰他一下!試試看!試試看!”
染血的錚雲劍被他插在地上,來回搖盪。
“……”我抓住聞哥的衣襟,卻多少話都卡在嗓子眼裡,無法發聲分辨。錚雲劍上的血光映得他雙眼通紅,一張青白的面孔髮絲盡散,絲絲縷縷披在肩頭,黏入赤褐焦亂的甲冑鱗片,整個人好似浴血的鬼魅。
“背棄了長夜莊、背棄了我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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