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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聚後,南北萬里長。
君子蘭開君不見,生悵惘,卻痴狂。
這個詞牌可以僅寫半闋。注意太后的名字“周君蘭”。
看一下蘇軾的《江城子》,就會發現相似之處,才疏學淺,什麼都不說了:
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昭然灼然
額間一星半點的痛。
其中血與火的熱烈,雪與林的蒼涼,都如一陣煙雲,隨風淡漠遠去。
到了最後,連深處紫藤漫天的沉醉與報春遍地的爛漫,都化作星屑和塵埃,渺然再無蹤影……
我吐出一口長氣。
聽在耳裡,卻是一句微弱的呻吟。
紅袍黑皂帽的人掀開我的眼瞼,見到指下悠悠凝神轉向他的眸子,匆忙收回手。他在床邊跪下,金針插入皮卷,皮卷納入藥匣,倒退出去。
視線尚且模糊,也可看出此屋熟悉。身下軟榻,身上絲被,清淡名貴的薰香充斥滿室,惟其中一縷若隱若現的藥味,破壞了室內的莊雅。
重華東閣。
又回此間。竟又能回到此間。
醫官出去時,闔上了門。
室中一片寂靜中,有人緩步至床邊,手執一本卷扎,向下靜靜看我。
俊朗的面孔英逸依舊,眉目間,卻滄桑幾許。
許久,他移開眼光,徐徐展開手中那舊色的卷宗,望定了其內的某一頁,啞聲念起。“白氏與熙,落玉太公主並江陵慶德侯白燕鴻獨子。美姿容,善言論。從容弘雅,丰神冶逸,博綜藝術,幼有賢名。曾師從同文羅放,三歲能詩,五歲成賦,年七,駢與貢生同讀,上下驚奇。十歲上,家禍累及,流。北邑莽蒼山林場役一年,墜冰河,夭。”
……
少有人,能活著聽到自己的傳罷。
景元覺面色不好,眼窩下一圈濃重的墨色,下頜上隱約成片的胡荏,都使得他的臉色更青。
但這些,都比不上眼中的晦蒙。
見我鑽研望他,景元覺避開目光。合起卷宗,撩起下襬坐在榻邊,唇邊脈脈勾起一絲笑意。“我早該知道的……不是嗎?”
多久以來,見慣了此人把真正的情緒掩藏。不過,卻未在對我言笑的時候,如此不含溫度。
“‘我自灼然不佩玉’,‘淨靜婷亭尚皎光’”,景元覺唸了如此兩句,自懷中掏出了那塊靜默經年的圓玉,向下攤開在我的眼前。又伸手到我枕邊,摸出枕下那把木製骨扇,展開滿幅荷葉,一派翠色寂寞無邊。“灼然自‘白’, “光”而“熙”之,何其昭昭,何其昭昭——”
他敘說後察的怨怒。
那也不只是怨,亦可以算作恨了。
輪到我慘然發笑。
扶著榻沿半坐起來,力道一大,胸腹巨震的痛楚。
“你說得不錯。‘蘇’,死而更生也。‘鵲’,昔日之鳥也,不敢承燕鴻鴻鵠之志,苟無忘先人之名。”
……真有人膽大如斯,布謎昭然若揭。
饒是今帝如此睿慧,似也被這句話擊潰。他一瞬暗下了目光,笑意盡失,不覺攥緊手中圓玉,指端森森發白。
半晌過後,方才發問。
“……是二哥所取?”
那一對鳳目墨中透黛,隱隱震顫,叫我也笑不下去。
當年聞哥曾說,白與熙,好名字,與人光明,與己光明,可嘆不可再用。便予你取叫蘇鵲……蘇,為姑蘇;鵲,為喜,為興,又通“熙”,取其興盛和悅之意也……
那其中一層更表顯更直白的意思,當年他按下不表,而我歲月漸長,終是自己讀懂了出來。
這一問,我默然頷首。
景元覺面色一凜,肅然起身,幾步走到桌案,竟是背過身去站定,再不迴轉。
窗外天光透進,隱約是午時過後的光景。
屋內安靜的詭異。
時光何其珍貴,我有心說話。一出口卻是咳嗽,綿綿密密,沒有盡頭。也不知過了多久,緩過一口氣來,聽見景元覺冷冷道,“……如此為他,竟也無以例外麼?”
我知道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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