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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據臣聽聞,此次春闈竟是有些見不得人的陰私之事。戶部尚書顧大人家的公子酒後妄言,竟說自己送了十萬兩銀子給同考考官信和王爺只買了個貢士。春闈乃是為國家選拔人才,激濁揚清的大事,怎容這等宵小所為有辱大統!何況信和王爺素來秉直,才當得了一個信字,還望顧大人與吾等說個明白,莫要汙了王爺清名!”
卜堯銘語氣鏗鏘,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參的又是堂堂王爺與當朝正二品尚書,眾臣面上猶自平靜,心中卻如雨水滴入滾油,早已炸開了鍋。
顧明身形一晃,縱然心中早有準備,此刻一至,整個人還是如下到滾鍋中被烈火烹炸一般,顫顫出列道:“街談巷議怎能作數,卜大人說話可有證據?”
卜堯銘冷笑道:“顧大人若要實證,微臣現在確實拿不出來,但匯通錢莊的賬簿上想必是有的,十萬兩白銀不是小數,派人去一查便知。”
顧明如遭雷劈,面色大變,渾身抖得篩糠一般。
翌靖看了一眼顧明,面色如常出列道:“這麼說來,卜大人是篤定本王收了賄銀,徇私舞弊了?”
卜堯銘口中雖道了一聲“不敢”,語氣中的譏諷卻是將這罪名做了個實打實。
翌靖面上含笑,問道:“卜大人可知顧尚書家的公子取的是第幾名?”
卜堯銘心中轉了幾個念頭,暗道一聲“不妙”,只從鼻中冷哼一聲。
翌靖卻也不惱,負手轉身向季霖問道:“季學士,若本王沒有記錯,顧大人家的公子並未排入貢榜的前兩百名。今科的卷子您是過了目的,不知對顧公子的考卷可有印象?”
季霖點頭道:“顧公子的卷子臣確實看過,雖不見拍案之論,貴在條條工整,排在二百名後卻也當得,諸位如若不信,可取考卷來當堂驗證。”
“這麼說來,徇私舞弊便談不上”,翌靖神色溫和地看著卜堯銘,“至於十萬兩白銀,本王確實收了。”
卜堯銘原本暗暗擔心,忍不住便悄悄看了太子一眼,卻見太子面上半分表情也無,現下聽得翌靖承認收了銀子,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放回肚中。
十萬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莫說朝中眾臣,便是座上天子也知道,倘若在戶部尚書這樣的肥差上滾過一趟,連十萬銀子也拿不出來,才真是寒了眾臣的心。但這人人知曉的事卻只能爛在肚中,是萬萬不可拿出來曬太陽的。現下窗戶紙一捅破,不辦顧明必是不行,信和王爺竟一口承認自己收了賄銀,真叫人驚得眼珠子也跌出來。
太子眼中掠過一抹笑意問望了翌靖一眼,心中暗道好戲這就要唱開了。
這邊廂顧明卻是再也撐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直把頭磕得梆梆響。
翌靖的目光淡淡掃過眾臣,昂首對皇帝坦然道:“父皇,顧大人確將十萬兩白銀交與兒臣。只是去年冬天西北雪大,不少牧民的牲口都被凍死了。顧大人乃肅州人士,因不忍見鄉親受苦,便把多年所蓄托兒臣差人送到西北,兒臣自己又添了十萬兩白銀,請西北布政使司安排人手買些牛仔羊羔送予災民。一應事項都在戶部備過案,牛羊皆是委託匯通商行在各地購買送至西北,大理寺著人去匯通查賬之時,不妨也查查這一筆”,他見皇帝面色稍霽,微微一笑,又道:“前日兒臣收到葉平的書信,道是顧大人雪中送炭,西北鄉親十分感激顧大人,欲要奏請為顧大人立生祠,摺子只怕這幾日就遞上來了。”
那邊廂卜堯銘剛放進肚子裡的心只差沒嘔出來,顧明是殺不成了,他氣得渾身打顫,怒極反笑道:“微臣竟不知世上還有這樣的事,擅用職權,貪贓枉法之徒,倒還可以立生祠!那兩袖清風,清明一世之人,是不是該受萬人唾棄?!”
鴻臚寺少卿陸鳴拉了卜堯銘一把,道:“大人冷靜些,切莫殿前失儀!”
卜堯銘甩開他的手,哈哈笑道:“是非不辨,黑白不分,禍亂國法,違逆朝綱!殿前失儀又如何?微臣本便是言官,食君之祿,怎可不擔君之憂!今日若是不將顧明嚴辦,微臣只有死諫!”語罷,竟真的拂袖往立在一邊的柱子上仰頭撞去。
眾臣俱驚,陸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卜堯銘的袖子。不想他去勢太猛,二人一起摔在地上,又將立在旁邊的幾位老臣帶了個趔趄,牙笏掉了滿地,巍巍朝堂頓時亂作一團。
陰了多時的天終是飄起雨來,皇帝面色黑得滴墨,低喝道:“鬧夠了沒有?!”
站著的眾臣紛紛跪下驚呼“皇上息怒”,皇帝站起身來拂袖道:“顧明拿下獄中候審,著大理寺清查此事!”語罷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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