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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澀聲道:“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與我說,我竟不知你我之間何時生疏至此。左右我身邊信得過的只得你一人罷了,如今你這一走,叫我連句真心話也沒處說得,只怕在這世上生也無趣了!”
葉平手中端著酒杯,一時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又答不上話來,只好垂下目光數著一角花架上的盆栽有幾盆是自己送的。
翌靖的目光輕輕掠過對面的人,闔上眼冷聲道:“入得冬來,父皇的身體愈加不好。太子一向狡毒,他日若承大統,必定是容不下人的。程貴妃出身高貴,太子忌憚程家勢力,暫時動不得二弟,獨我一無所憑,不過是任人宰割。我只盼著你回京中,不為能幫襯幾分,只為你我有一日好的便高興一日,現下你也要往遠處去,莫不是怕受我拖累……”
葉平聽得這話,便似迎面捱了一拳當胸中了一刀,自斟了一杯酒仰頭咽盡萬分苦楚,道:“王爺既知長康斷不是這樣的為人,何苦說這些話。長康一向性子謹慎,不該說的話是半個字也不多說的,只是久別便在眼前,今日借酒抒懷,長康也與王爺說說真心話”,他對上翌靖灼灼目光,緩緩問道:“那個位子,王爺可是想要爭上一爭?”
翌靖沉默片刻,千百個念頭在心中轉了一遍,終是將到了嘴邊的話沉至心底,強自輕聲笑道:“螻蟻尚且偷生,我自然是要爭上一爭,只是我爭的不是那個位子,不過是條命罷了!”
葉平嘆息一聲,心知翌靖身在帝王家,遲早是要走這條路的,自家亦只能勉力助他。待想通這一層,心裡也放下許多負累,葉平目光澄靜如水注視著翌靖,道:“王爺坦誠相待,長康必定不負王爺!”
翌靖心中風翻浪卷,臉色比窗外的天還陰沉幾分,唯獨一雙眼睛亮得嚇人。葉平不敢去看,幽幽道:“依長康看來,王爺也不必太過悲觀。闔朝皆知王爺與長康一向親厚,這次皇上招安平王爺回京,又將西北兵權交予吾手,固然是為著平衡朝中勢力,不欲程家權勢太過,但卻也給了王爺一張好牌。再是不濟,他日倘若真是太子得承大統,王爺手握兵權,他總要忌憚幾分。”
翌靖點了點頭,“父皇仁愛,只盼幾個兒子兄友弟恭,可惜天家最是無情,若真想要兒女繞膝,樂享天倫,便不要投生在帝王家。制衡權術固然不錯,但若優柔寡斷失了分寸,手足相傷必是免不了的。”
一時間二人俱是默默無語,夜色深重,傍晚的細雪又漸漸大了起來。
翌靖夾了一筷子翡翠菜心放在嘴裡,不想菜卻有些涼了,那份涼意順著喉嚨慢慢滑下,洇成一個朦朧的剪影,心底竟是從未有過的孤獨。
翌靖的母親出身低微,生產時又吃盡苦頭,誕下皇長子後遭眾嬪妃妒恨,不待翌靖滿月就鬱鬱而終,翌靖便交由二皇子翌寧的母親程貴妃撫養。程貴妃是太后的內侄女,平素一貫驕傲,生育了二皇子後更是張揚,她寵溺二皇子翌寧,對翌靖本就不上心。翌靖性子安靜古怪,長到八歲也不肯開口說話,幼年很吃了些苦頭。
那年正月十五上元節,宮宴過後,皇后便帶著後宮一眾皇子妃嬪到皇城郊外相國寺祈福。回宮路上,翌寧鬧著要去集市看燈,程貴妃嫌他吵嚷得頭疼,便讓乳母與幾個太監帶了翌靖與翌寧同去。
本朝正當太平盛世,上元佳節更是京中最熱鬧的日子。有詩曰:“銀漢皎皎轉玉輪,清輝照影淺還深。京城一夜燃燈火,蓋盡明星碧月沉。”出得皇城,朱雀大街十里燈火流光溢彩,各色彩燈千姿百態,直似一條光河緩緩傾洩,天邊的煙火爭妍鬥豔,便如五色雪花漫落紅塵,映得繁星明月也黯然失色,京中人家紛紛出門賞燈,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歡聲笑語直欲掀天。
翌靖打小從未見過這麼熱鬧的集市和這些漂亮的紙燈,只顧瞪大了眼睛到處看,一時間被人流衝散,待到回過神來,只得一個太監跟在身邊。翌靖畢竟是小孩兒心境,左顧右盼中見一邊的小攤上插著各種糖人,那糖人做得極好,凌空梳羽的仙鶴,懷抱壽桃的仙翁,無不活靈活現。翌靖朝糖人攤子擠過去,站了半晌才伸手拉了拉那太監,一雙眼中盡含渴望。
那太監見翌靖一貫不受寵,雖是皇子,怕連普通大戶人家的公子也不如,只想著趕緊找回二皇子身邊獻媚,心中十分不耐煩,便陰陽怪氣地道:“大公子,奴才沒錢,這糖人只怕買不起!”
翌靖雖然素來安靜,卻自有一股子倔強,只是定定站在攤邊不走。那太監心道翌靖不會說話無法告狀,一時間惡向膽邊生,甩手便將他推在地上。
折辱至此,翌靖只望定那太監,眼裡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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