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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狸對拓跋丕的話似是充耳不聞,他只盤腿而坐,捏著拓跋丕的臉頰強迫他望著自己,“樂平王,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阿幹又是為什麼背叛我鮮卑大魏?”拓跋丕雖白眼斜望,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潸潸落下,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道,“只因阿幹你從頭到尾,心裡都只裝著那個漢人……”
拓跋燾想要反駁,可竟說不出隻字片語。撿起馬鞭系回腰間,“我不會殺你,你自好自為之。”說罷便徑直離開。
“阿幹!你不殺我,我就不會因你而死麼?哈哈哈哈…… ”拓跋丕掏出匕首往自己的喉頭直直插去,涓涓流淌的鮮血因為摻和進了眼淚而顯得越發淡薄與微漠,在濃烈夕陽的照映下,這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誕與諷刺。
佛狸卻不曾回頭。
☆、佛狸的夢
第25章,佛狸與崔浩
夜闌籠罩,漫天飛雪,星月無光。
蒼狼行走於廊闊荒野,任憑雪虐風饕、不曾踟躇猶豫。念吾一身,飄然曠野。與其說這是宿命,不如說這是選擇。
樂平王府與雲母殿之間,相距不過幾十里,一走卻似是幾十年。
“奴婢拜見陛下。”只見宗愛夾裹著披風侯在宮殿門口。從肩膀上堆積的雪花來看,他似是等了有些時候了,“陛下,你可回來啦。”
“你在這幹什麼?”
“陛下,奴婢在等您啊。”宗愛深埋下頭,任誰人都看不到他的神情。
緩緩踱步至盡頭,一步一思緒,而最終等待著他的人,竟是這個閹奴。
“陛下,奴婢已遣阿真廚熬製了羊肉湯。”剛坐下沒多久,宗愛便端來了一碗熱湯,“奴婢每每看到陛下日理萬機,這心裡就萬分過意不去,還請陛下以龍體為重啊。”
佞人巧言令色,賢人忠言逆耳,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大道理總是耳熟能詳。或聽者無心,或囫圇吞棗,終其一生,混沌一世。後人哀之而不鑑之,週而復始。
繼北魏太平真君四年,公元443年太子晃監國以後,佛狸每月初都會召中書侍郎、太子的授經老師高允覲見,今天也不曾例外。君臣之間先是胡亂寒暄一翻,最後拓跋燾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太子最近怎麼樣了?”
“啟奏陛下,太子殿下明慧強識,俊茂早成。他為督促百姓種莊稼,使無牛者借人牛以耕種,然後再替有牛的人家鋤地來作為償還,耕種者得二十二畝,替人家鋤地得七畝。”抬頭望了望拓跋燾,確定對方確實洗耳恭聽,高允又接著說道,“太子使百姓各標姓名于田首,以知其勤惰,又下令禁飲酒遊戲,於是墾田大增。”
“嗯。”拓跋燾只點了點頭,待高允告退之後,他才微笑叨唸道,“太子果然不負我望。”
四顧無人,宗愛便壯膽子答應道,“太子是陛下的兒子,當然也繼承了陛下的英明神武啊。”
佛狸望向宗愛,冷冷目光上下打量著他,“朕看你人驃體壯,你會不會射獵?”
“陛下,不瞞您說……”宗愛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奴婢年少時是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草寇,太祖道武帝親自將奴婢擒獲,處以奴婢宮刑,奴婢這才成了宦官。”
“草寇?很好。”拓跋燾忽然抽出身邊的劍投擲過去,劍路猶如疾風般閃著寒光。只見宗愛迅速一閃,寶劍從耳旁三寸處掠過,入牆三分。
“陛下!宗愛急忙伏地跪拜,渾身顫抖著說道,“陛下這一劍差點就奪去奴婢的性命了!”
“哈哈哈哈……”拓跋燾大笑道,“你明明身手不凡,何必假意謙虛?你這好身手當宦官浪費了,以後你就跟隨朕隨軍出征吧。”
當初,北魏道武帝拓跋珪曾命令尚書鄧淵撰《國記》十餘卷,未成而止。北魏神麚二年,公元429年,太武帝拓跋燾更命崔浩與鄧淵之子,中書侍郎鄧穎等人繼續撰寫,為《國書》,共三十卷。北魏太延五年,公元439年,拓跋燾又命崔浩監理秘書事,綜合整理歷史史料文獻,又任命中書侍郎高允、散騎侍郎張偉等人參預處理掌管這些事,並修撰《國史》。
“轉眼間已過了那麼多年…… ” 中書博士盧玄是崔浩的表弟,“桃簡兄長,看著你這般日夜操勞啊,我有些於心不忍吶。”
“陛下把國史之事託付於我,我怎能不鞠躬盡瘁?”崔浩淡淡微笑,目光卻依然集中在書卷上,“子曰:夷狄用諸夏禮則諸夏之。昔楚人自稱蠻夷,其後文明日進,中原諸侯與之會盟,則不復以蠻夷視之;而鄭國本為諸夏,如行為不合義禮,亦視為夷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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