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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逼問桃簡事實真相。桃簡承認了自己就是崔浩,但不承認那個鮮卑人是佛狸,只說是自己的朝中舊友。眾人念及桃簡平日懸壺濟世對他們有恩,便選擇饒他一命,只永世不相往來。桃簡卻當著他們的面服下自己調製的劇毒,並要求大漢將屋子與他的屍首一併燒燬。
“別這樣……”雙手捧起崔浩的下巴,拓跋燾的語氣好像認錯的孩子,“那群島夷鄉巴佬能弄出什麼絕世奇毒?你不試試怎麼知道無人可解呢……”
咳咳咳…… 又是一陣淒厲喘咳,只覺一股鐵鏽腥味經由肺部穿越喉嚨,霎時,腥鹹血液從崔浩口中噴湧,沾滿了佛狸的手掌。
“不!不要!”望著沾滿他鮮血的雙手,搖晃著腦袋緊咬著下唇,佛狸的眼眶已無法噙流任何淚水,“司徒……”緊緊托住他兩腮,“司徒! 求你別丟下我……!”
對於佛狸而言,崔浩是毒癮,鮮血是嗎啡。而如今,崔浩即將逝去,鮮血倍增痛楚。
他該絕望?還是該慶幸?
“陛、陛下……”崔浩緩緩抬起頭,佛狸的指尖滑過他的兩頰,在顴骨上留下幾道斜紅。“陛下…… 你之前說過,我缺少一樣東西……”仰著頭的崔浩,美得讓佛狸無法呼吸,“那、那是…… 什麼東西?”
一言一行,以為他已忘懷;一顰一笑,其實他都銘記。
“傻瓜……”佛狸將臉頰湊過去,磨蹭著他的耳鬢,吮吻著他的嘴角,“我鬧你玩的。”
崔浩笑了,笑聲雖抽抽噎噎又斷斷續續,但卻是前所未有的坦率動人。
“陛下…… 如今,你坐擁半邊天下,大業已半成…… 而自古…… 功成不退者…… 無外乎…… 上蔡蒼鷹,華亭鶴唳……”崔浩伏在佛狸耳邊,輕輕叮嚀道,“陛下與臣…… 都是犯了…… 前人都會犯的錯誤。陛下,你不、不必…… 過於自、責……”
“不……!”託著他的脖子,復望上那張漸漸失去生機的臉。“不、不要……! 不、不要……! 不……! ”已流不出任何眼淚的佛狸只沉沉哀鳴,猶如一隻剛出生便遭遺棄的狼崽,“崔、崔浩…… 求你別、別離開我…… 別離開我……!”
微霜悽悽、暮色森林。只聽得一曲引吭悲嘯,杜鵑泣血、山猿哀鳴。
“寧吾一生,譬如朝露,折耀晨曦,載曜豔陽!”
第39章,佛狸的馬鞭
幾經周折,氣喘吁吁的狄子玉終於瞅著了拓跋燾。嘴裡呼著阿幹,狄子玉快步走向佛狸,而他卻不為所動,只倚靠著樹幹席地而坐、紋絲不動。而他懷裡橫躺著的崔浩頭仰向後,華髮垂地,蒼白的臉頰上還淡淡散彌著殷紅。
“阿幹?”他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他周遭包裹著嫋嫋晨霧,使他看似一座正逐漸融化消散的冰山。“阿幹……?”他又叫了一聲,腳下卻停在了十步遠處。“阿幹!”狄子玉撿起地上的石頭投擲了過去。
“聽到了。”拓跋燾忽然回應道。隨即,他轉頭向著狄子玉,“等你很久了,你過來。”
“是。”狄子玉乖乖走了過去,“阿幹,他……他怎麼了?”
“死了。”抬頭仰視狄子玉,拓跋燾面如死灰,“你替我埋了他吧。”
“啊,埋死人啊。”狄子玉歪了歪嘴,“你自己怎麼不埋……”雖是這麼說著,卻還是接過崔浩的屍首,“還有其他的吩咐麼?”
“埋深一點,別讓那群雜碎找到他的屍體。”拓跋燾起身,蹣跚踉蹌著走開了。正當狄子玉想找個什麼挖土的工具的時候,卻聽得重重一聲,噗通——連地表都跟著微微震動。倏爾回望,原來是佛狸從馬上跌落了下來,雖僅在須臾,他便起身重新上馬,但他周身分明是戰戰慄慄,握韁之手顫顫巍巍,兩股之間也瑟瑟發抖。
“阿幹,你……不要緊吧?”
“沒事。”狄子玉這才聽清楚,佛狸連嗓音也夾雜著絲絲顫抖,“我先走了。”
也不知摔了多少回,摔得滿身都是泥巴,佛狸終於回到了軍營之中。胡床尚未坐熱,拓跋浚、拓跋仁、李孝伯等人便圍了上來。雖然灰頭土臉一身狼狽,佛狸卻依然維持著威嚴,只見他接過烏雷手
上的馬鞭,平靜得說道,“這附近有一座瓜步山,立於山上居高臨下,則可囊視對岸。我想鑿瓜步山為蟠道,於其上設氈屋行宮。烏雷,交給你辦吧。”
“是,烏雷遵命。”
“其他人先退下吧。”
沐浴、更衣、進食,而後倒頭沉睡,佛狸連睡了幾天幾夜。待他醒來之後,便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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