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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三十有六。”我答。我自知成名甚早,七八歲時已寫得所謂“傳世好文”,父皇立我為太子時年不過十一,是以世知我二十餘年,與形貌資料皆不相稱。
“朱融十二。”皇帝好像略鬆了怒色。等兒並未入空氏族譜,但想來定朝暗衛早發現了他的存在,只是弄錯了等兒的來歷,將他當做我與某罪女所生。幸好我還玩得起一點手段。
“是。”有什麼麼。
“朕姜妃剛生一女,瑕丘公既然甚閒,作文記之。”
“微臣遵旨。”想測試我的手筆?
“作文十篇,賀朕得女。晚間來收。”
“是。”倒是麻煩了。
皇帝轉身離去,又是不知要做什麼的——小孩一樣——我突然覺得。雖然我的確比他年長,然而依他十數年手腕,不過勝在多慮一招。
“微臣恭送陛下。”
真困啊。還是出去,摘枝梅花吧。
我赤足出門,踏入院中,任憑他人白眼相加。
春已悄然而至,梅花也該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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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頭。
到底等兒不曾回來一次。
我伸出手,輕觸虛空中轉結的煙霧。我天生異能,能夠探知數里之外的人動靜,但此人需是能與我相熟相接之人,此時此處只有等兒我能察之。我各種伎倆離通靈相去甚遠,還是被我的父皇母后宣揚成了“通靈者”,給我無限煩擾,亦有小小益處。
等兒不會法術,他無法回應我。我次次只能靜靜看著他捧著書卷,坐在倉廩或者書庫的一角。等兒表面上頗受禮遇,實則無親無友,無人照管。以他的脾氣,只會越發埋藏自己,笑臉迎人。
等兒,還有七年。我輕輕開口,明知他聽不到。
我被當做編外翰林學士使了一年。處置我的方法很多,利用我寫些拘泥官樣話,折我的文名風采,是不錯的做法。明觀波每拿得一文,必遣人在宴會禮典上朗讀,並結以“臣空祈因禱祝”等等字樣,送天下人笑話瞧。逢我出席宴飲陪居末坐,更是頗多調侃暗諷。所以方拿到手除夕宴柬,只得勉強開啟。
在定朝晴上府的第一個除夕,是荒涼罷。
除夕是大宴,因而以我品級,不過與定朝濫封成風的數百某某公坐在一起。或是明氏旁支後裔,或是某一品大官親戚,頗多好閒紈絝、無才鬥狠。然而既是舊朝太子,豈有不引人注目之理,只怕又會排入主宴——果不其然。
正在怔怔,有人敲門。“請進。”微微感知了來人的氣息,我默嘆一聲,跪下去行禮:“微臣叩見皇后殿下。殿下請坐。”
“你還認得我?”急急扶起我,來人不可思議地倒抽一口冷氣,素色衣袖質地粗糙做工卻是御式,“啊?嗯,抱歉,殿下有通靈之能。”
“請坐吧。”不習慣站著說話。這張臉……小時候見過麼。
“我名薛詢諾,家父諱上衡下範。”皇后瞟了瞟主位,還是小心在側座坐下,凝望著我,半是緊張半是尷尬,只差沒絞著衣角。薛衡範?我點點頭,記得。我被冊為太子的那年,投向定朝的驃騎將軍。
“我……抱歉,打擾殿下了。我是想請殿下出山,擔任我養子的太傅。”薛皇后遲疑半晌,忽然下定決心似的,單刀直入。
我一愕。
半個時辰所知的事實實在簡單清晰不過。明觀波後宮數眾,生子亦有數十;而立昔時只是皇太子昭訓、無所出亦無絕頂美貌才學的降臣之女為後,也不過是為平衡數位寵妾龐大家族的權宜之計。薛後方收養了剛去世的穗妃之皇六子明越流,自忖己無才無勢,遍歷朝中,竟是想到我頭上來。
“那麼,帶他來見我。”簡明而已。
“好,我知道了,”喜上眉梢,又怯怯看我,“殿下能和陛下說麼。陛下是不見我的。”
薛後隨即解釋,她被立為後之前,明觀波與她約法三十章,求見不見即是其一。
我扶額:“先見人。”
薛後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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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宴,非悲非喜。做得場面粉得歌舞昇平,不過且書且畫一幅幅無臉人像,不堪而無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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