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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邊。”
“好孩子,”福爾摩斯溫和地說,“你們蘇格蘭場為什麼不採用這樣的手銬呢?”他繼續說道,一面從抽屜裡拿出一副鋼手銬來說,“請看鎖簧多好用,一碰就卡上了。”雷斯垂德說:
“只要我們能夠找到戴用的人,這種老式的也儘夠用了。”
“很好,很好。”福爾摩斯一面說,一面微笑了起來,“最好讓馬車伕來幫我搬箱子。去叫他上來,維金斯。”
我聽了這話不禁暗自詫異,因為照我夥伴的說法,似乎他是要出門旅行去,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對我說起。房間裡只有一隻小小的旅行起箱,他就把它拉了出來,忙著系箱上的皮帶。他正在忙著的時候,馬車伕走進房來。
“車伕,幫我扣好這個皮帶扣。”福爾摩斯曲膝在那裡弄著起箱,頭也不回地說。
這個傢伙緊繃著臉,不大願意地走向前去,伸出兩隻手正要幫忙。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到鋼手銬咔噠一響,福爾摩斯突然跳起身來。
“先生們,”他兩眼炯炯有神地說道:“讓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傑弗遜·侯波先生,他就是殺死錐伯和斯坦節遜的兇手。”
這只是一霎那間的事。我簡直來不及思索。在這一瞬間,福爾摩斯臉上的勝利表情,他那響亮的語聲以及馬車伕眼看著閃亮的手銬象魔術似地一下子銬上他的手腕時的那種茫然、兇蠻的面容,直到如今,我還記憶猶新、歷歷在目。當時,我們象塑像似地呆住了一兩秒鐘之久。然後,馬車伕憤怒地大吼一聲,掙脫了福爾摩斯的掌握,向窗子衝去,他把木框和玻璃撞得粉碎。但是,就在馬車伕正要鑽出去的時候,葛萊森、雷斯垂德和福爾摩斯就象一群獵狗似地一擁而上,把他揪了回來。一場激烈的鬥毆開始了。這個人兇猛異常,我們四個人一再被他擊退。他似乎有著一股瘋子似的蠻勁兒。他的臉和手在跳窗時割破得很厲害,血一直在流,但是他的抵抗並未因此減弱。直到雷斯垂德用手卡住他的脖子,使他透不過起來,他才明白掙扎已無濟於事了。就是這樣,我們還不能放心,於是我們又把他的手和腳都捆了起來。捆好了以後,我們才站起身子來,不住地喘著起。
“他的馬車在這裡,”福爾摩斯說,“就用他的馬車把他送到蘇格蘭場去吧。好了,先生們,”他高興地微笑著說,“這件小小的神秘莫測的案子,咱們總算搞得告一段落了。現在,我歡迎各位提出任何問題,我決不會再拒絕答覆。”
八 沙漠中的旅客
在北美大陸的中部,有一大片乾旱荒涼的沙漠;多少年來,它一直是文化發展的障礙。從內華達山脈到尼布拉斯卡,從北部的黃石河到南部的科羅拉多,完全是一起荒涼①②沉寂的區域。但是在這篇涼可怕的地區裡,大自然的景色也不盡同。這裡有大雪封蓋的高山峻嶺,有陰沉昏暗的深谷,也有湍急的河流,在山石嵯峨的峽谷之間奔流;也有無邊的荒原,冬天積雪遍地,夏日則呈現出一起灰色的礆地。雖然如此,一般的特點還是荒蕪不毛、寸草不生、無限淒涼。
①②均為美國中西部地名,現均為州。——譯者注
在這篇無望的土地上,人煙絕跡。只有波尼人和黑足①人偶爾結隊走過這裡,前往其他獵區;即使是最勇敢最堅強②的人,也巴不得早日走完這篇可怕的荒原,重新投身到大草原中去。只有山狗躲躲藏藏地在矮叢林中穿行,巨雕緩慢地在空中翱翔,還有那蠢笨的灰熊,出沒在陰沉的峽谷裡,尋找食物。它們是荒原裡絕無僅有的居客。
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地方會比布蘭卡山脈北麓的景象③更為淒涼的了。極目四望,荒原上只見被矮小的槲樹林隔斷的一起起鹽礆地。地平線的盡頭,山巒起伏,積雪皚皚,閃爍著點點銀光。在這篇土地上既沒有生命,也沒有和生命有關的東西。鐵青色的天空中飛鳥絕跡,灰暗的大地上不見動靜。總之,一起死寂。傾耳靜聽,在這篇廣闊荒蕪的大地上,毫無聲息,只是一起徹底的、令人灰心絕望的死寂。
有人說,在這廣袤的原野上沒有一點和生命有關的東西存在,這種說法也不真實。從布蘭卡山脈往下觀看,可以看見一條小路,曲曲彎彎地穿過沙漠,消逝在遙遠的地平線上。這條小路是經過多少車輛輾軋,經過無數冒險家的踐踏而形成的。這兒一堆,那兒一堆,到處散佈著白森森的東西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在這篇單調的礆地上顯得非常刺眼。走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堆堆白骨:又大又粗的是牛骨;較小較細的是人骨。在這一千五百英里可怕的商旅道路上,人們是沿著前人倒斃路旁的累累遺骨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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