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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射、樞使,位高權重,極受趙構信任,委以川陝十路軍政大權。
而張浚本人,脾氣倔強直率,性格極強,一到川陝便以雷霆手段,更換了四路經略使,全數換上了他以為合用了人選。如此一來,川陝十路無人不知道張相公大名,豪強有如曲端,當年曾經仗劍要殺宣撫使王庶統兵大將,張浚也是說罷就罷,要殺便殺。
如此一來,雖然他帳下武將有不少都是一手提拔重用,然而文官與武將自來對立,靖康變後更是如此,而張浚身為文官代表,將武將一壓再壓,甚至到了殺曲端的地步,各人縱是他的心腹,卻也是有了惺惺相惜,殺雞駭猴之感。
而沈拓至此多日,卻一直忙著巡檢軍營,接見武將,哪怕連不少副將都曾經見過皇帝,而對文官,除了自中原和江準趕來的幾個大員沈拓接見過,關陝本地的文官卻很少有這樣的機會。
如此一來,武將集團立覺揚眉吐氣,風光之極。而今日沈拓當面與張浚生份,各人看在眼裡,卻是忍不住樂上心頭。
沈拓卻似不知各人心思,只向那幾個軍士問道:“你們為什麼敢在營中鼓譟,不知道軍法無情?”
幾個軍士對視一眼,終有人橫了心道:“我們不服宣撫大人的處置,原本也不敢做聲,此處由宣撫做主,他要殺,殺便是了。我們只在曲大帥去後,給他扶棺送終便是。”
沈拓待著臉道:“這樣的想頭原是對的,怎麼又鬧將起來?”
“剛剛咱們正等著曲大帥被殺,卻看到康大人隨張宣撫過來,康大將看咱們都是不服,卻和咱們說,皇帝陛下就在營中,有什麼話派人過去向陛下說,是非曲折陛下自然會斷個分明,這麼著,咱們才鬧起來。”
康承訓卻早就在一邊等著這一刻,一待那軍士說完,便立刻跪下請罪道:“臣見識不明,胡言亂語以致引發軍中大亂,請陛下恕罪。”
沈拓怒道:“你怎麼行事如此孟浪,虧朕還一直誇你沉穩堅毅!”
康承訓吸一口氣,又低頭道:“是,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見他難堪的額頭出汗,沈拓心中稍覺不忍,卻仍道:“此事當責以軍法,由張相公處斷,朕亦不問。”
他如此堅決,旁人卻也不好說話,當下過來幾人,將康承訓帶下,等候張浚處置。
沈拓將此事處斷完畢,卻又道:“你們再說,為什麼不服?”
“陛下,張宣撫說曲帥擾亂軍心,放縱大將投降。其實那張彥忠自己不是個東西,夜裡偷偷跑了,關曲帥什麼事?曲帥向來耿直,有什麼說什麼,議事而已,怎麼地就成了擾亂軍心?以這條罪狀,無論如何也判不了死罪,張宣撫如此斷事,我們涇源軍斷然不服!”
這軍士尚未說完,張浚已經是面若沉水。
自宣撫關陝以來,他威福自用,崖岸高峻,斷事時絕無人敢與他頂撞,更沒有人敢駁回。只是此次,居然被幾個小軍當著幾萬人的面,如此折辱,委實令他難以承受。
沈拓卻似不曾看到他的臉色一般,只沉吟片刻,便向他道:“相公斷事,確有輕率之處。”
如此話說,張浚再也抵受不住,當下免冠跪倒,答道:“既然如此,臣不堪再用,請陛下允臣辭職,別選賢能處斷關陝大事。”
宋朝規矩,一旦大臣被彈劾或非議,則臣子必須上表自劾,然後請求辭職。
如果皇帝直接向臣子責難,那麼做臣子更是別無選擇,必須立刻辭職。張浚請辭倒是沒錯,不過激憤之下,卻是語帶不敬,甚至是譏諷。
沈拓自然不會放過於他,當下薄怒道:“相公身負川陝十路重任,怎可如此率性?”
張浚還要再說,沈拓卻斷然道:“此事不必再說,朕自有處斷。”
喝退張浚之後,沈拓用按玉帶,面色冷峻,卻是默不作聲。
場中數萬人亦是默然靜立,等候著他的處斷。
半響之後,沈拓方道:“曲端雖有不是處,不過以朕看來,罪不致死!”
話音甫落,場中已是一片歡騰。
沈拓心中亦是微覺忌憚,這曲端尚未見到,卻明顯是太得軍心。為將帥者,能將國家軍隊弄的如同私軍一般,卻也難怪人心生懷疑。
只是決定已出,卻也不好悔改。況且,此事原並不是為曲端一人。其實他遠在涇州時,就聽得吳玠提起此事,放在心中,這一次到頒州巡視,原本就是專為此事而來。只是卻也沒有想到,張浚居然會傻倒當著三軍將士面前處死曲端。
他想殺人立威,卻遇到了更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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