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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感覺到,自他到來後,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軌跡,未必會照著以前的方式來進行,很多地方都會改變。
比如眼前的這些大臣,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站在此地。
他低頭想了半天,只是不得要領,也只得暫且放下。
座椅旁的爐火噼啪做響,火星四射,薛強急忙上前,一面加上幾塊木炭,一面輕輕咳了一聲。
趙桓一驚,抬頭一看,方想起來趙鼎還在等他說話。
因笑道:“適才想著年後的戰事,還有物資備辦,財賦是不是足用,偏九弟那邊還有這些事端,到教朕很不放心,一時想的呆住了,趙卿莫怪。”
趙鼎很是感動,連連躬身,答道:“臣豈敢。”
張浚上前道:“陛下,陝州華州潼關等地,年後必定可以一鼓而下,甚至女真人會不戰而走,陛下不必憂心。”
“哦,卿何出此言?”
“背河守城,沒有成功的道理。況且女真人擅野戰而不擅守城,精銳又調到河東、河北,江準各路,完顏婁室再強,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咱們在富平戰後沒有拿下關陝門戶,不過是因為力戰之後,士卒疲憊,並不是拿不下它。”
“雖然如此,仍然不可大意。朕不懂軍事,凡調兵遣將,出兵征戰一事,張卿需與其餘樞密商議,然後由平章軍國事決斷之後,朕自然應允。”
趙桓在軍事上,確實並不通曉。在富平戰時,雖然提出建議,奠定勝局,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什麼軍事天才。
軍事制度,政治經濟,法律文教,這些才是他需要過問的。至於具體的戰事安排,如何進兵,分路把守,訓練士卒,這些向來只交給專職的官員去做,他從不過問。
對張浚的這個回答,前半部分倒是和以前一樣,後半部份,委實教這個籤書樞密鬱悶。
原本大權在手,萬事順心,皇帝來後變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得此時,不但身邊有一個慪氣的趙鼎,頭上還壓了一個資格更老,威望更足的李綱!
他無聲的嘆一口氣,知道皇帝雖然還是信重,自己手頭的權力,卻是越發小了。
當下只得應允了,掃一眼李綱和趙鼎二人,自己退到一邊坐下。
趙桓又與諸人閒談一氣,因見天氣已晚,便道:“天寒地凍的,諸卿宜早去,明早朕便回長安城內,到時候再召集全部大臣,一起商議大事。”
幾個大火爐劈里啪啦的響著木炭的脆響,皇帝與諸臣同處陋室,語笑歡然,全無隔閡,這樣的場面,縱是東京危急時,也是從未有過。
是以趙桓一語即出,諸臣竟是覺得不捨,只覺得若是皇帝早一些如此行事,大宋也不會落到現下的這個境地。
當下由李綱帶頭,眾人向皇帝行了一禮,然後魚貫而出。
待第二日天色微明,趙桓已經起身,在幾千御前班直親軍的護衛之下,直入長安城內。
城池四周居民,都是得他令旨,才得賑濟,百姓知道之後,心中感激,雖然戒備兵馬很多,還是有十數萬百姓遠遠跪下,山呼萬歲。
趙桓面無表情,心中感嘆,中國的百姓當真是善良之極,只要有一口熱飯吃,便對統治者歌功頌德。
他在城中的居處,是由原本的經撫府邸改建。因為逢著戰亂,趙桓嚴旨不得浪費,所以整個府邸格局基本上沒有改變,只是將原本的正堂房簷頂部,換過了黃瓦,除此之外,再無改變。
待他騎馬得到府前時,數百名文官武將,都已在行宮外等候。
趙桓微微點頭,臉帶笑意,看到李綱跪在馬前時,甚至跳下馬來,親手將李綱扶起。
他由正門進入,而群臣只能由偏狹的側門擠入,雖然這所謂的宮室只是由官衙改變,一應的規矩卻是絲毫不能改動。
待他在原本的關陝經撫正堂坐定時,看著那些雖然簡陋,卻是鄣顯著皇室風範和威嚴的明黃器物時,又見著群臣在自己身前山呼拜舞,哪怕是李綱那樣的年紀和地位,也全然不能有一點怠慢。
他不禁撫須苦笑,心道:“皇帝之貴,就在如此乎?”
這一年,他經歷了許多辛苦,甚至親臨戰陣,危急存亡常常只在瞬息之間;這一年,他成功的自北國逃回,重新執掌大權,確定了一場對女真人主力的勝利;這一年,他巡幸各地,接見官員,迅速的進入了角色,甚至開始接觸並瞭解到這個時代的許多不足,並開始致力於改變。
而這種種波瀾壯闊的一切,反映在史書上的,則只有短短几句:建康四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