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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年前,就算是大唐王朝將要日落西山,殘病不堪的時候,任何一個強鎮的節度使,都能策馬揚鞭,宣威於異域蠻族之邦,如入無人之境。
一頭獅子帶領的羊群和一頭綿羊帶領的獅群,高下強弱立判。
沈拓長吁口氣,暗道:“趙匡胤,你為一家之利,誤我中國數百年啊!”
他現在身份是趙恆,心理上卻全然不是,是以對趙家的開國帝王,殊無敬意。是個中國人都知道,漢唐之後,由宋開始,中國開始積弱。檀淵之盟,始有中國賜給蠻夷歲幣一說,靖康之後,更有中原王朝稱臣稱侄以致殺功臣求和的先例,種種恥辱,千年之下,仍讓人扼腕長嘆。
以往觀史,不過是在書上,猶自讓人痛恨。而書中情形,就這樣展現在眼前,此間滋味,真的是令沈拓不知道做何反應的好。
他不欲多看眼前情形,再看護衛在身前的少年班直,雖然身量不如成人,氣概神情,卻是豪強自信,心中不免歡喜,因向種極吩咐道:“種極,頭前開路,咱們這便動身。”
又轉頭向群臣道:“朕此去必定無事,諸卿且回。”
說罷,也不再理會眾人,只待前隊前行,便輕控馬韁,緊隨而去。
他漸漸去的遠了,卻也聽不到群臣議論。趙恆以前,文弱怕事,更加不能騎馬。是以千里北上,只能騎驢坐車,哪裡能如此刻沈拓一般,意態雄強,騎在雄俊的戰馬上,竟是神態自若。
各人心中呀異,不免議論,卻也是不得正解,待沈拓去的遠了,便也作鳥獸散。
五國城濱臨黑水,也就是後世的黑龍江畔,距離金國上京會寧府,不過五百餘里。當時金國初定,地方政會仍依舊制,以部落的形式統治,在燕京各處,漢民和契丹人都是以農耕和定居的形式,設州立府,修茸道路,阡陌相間。雖是比宋朝落後一些,卻也是在格局上相差不多。而在這金國故地,卻仍是以遊牧射獵為主要的生產生活方式,居住簡陋,道路不修。條件如此艱難,帶隊的金兵謀克也知道南人皇帝文弱,加以照顧,每天不過日行數十里,便可以休息。
沈拓原本身體健壯,奈何寄居的這副軀體太過孱弱,這些天來有意加強鍛鍊,在馬背上稍一顛簸,仍然是疲憊不堪。
反觀自己身前的班直侍衛,雖然多半是未成年的少年,卻一個個龍精虎猛,不將這點路程奔波看在眼裡,宋人如此,更別提那些自幼長於馬背的女真士兵了。他心中慚愧,卻反過來催著金人急行,那帶隊的謀克拗不過他,便每日加強一二十里,等沈拓實在抵受不住,方才歇息。
如此一來,卻教這些金人心生敬重,均想:“原來南人皇帝,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這一日各人一直奔行至晚,卻是錯過宿頭,極目望去,周圍並無人家牧場,更別提官 府接待。那帶隊的謀克胡沙虎便向沈拓道:“今日無法,只得在此紮營野宿,委屈皇帝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其實根本不需要向沈拓交待,只是這些天來,兩個相處的近,沈拓性格豪爽大方,堅毅果決,卻令胡沙虎很是佩服,隱隱然已將沈拓視做朋友一般。女真人雖然殘暴,卻是性直,一旦欣賞對方,便處處客氣禮遇,連累著這一小隊的女真士兵,都對一眾宋人客氣起來,不象別隊士兵,對尋常宋人非打即罵。
沈拓手搭涼棚,四處遠看,卻只見天蒼蒼,野茫茫,不但不見人影,牛羊卻也見不著半隻。目光見處,唯有殘陽落日如血,枯草黃土蒼茫。
因向胡沙虎笑道:“其實是我的過錯,一意要多跑這二十來裡地,早知道在適才的部落歇息就是。”
他知女真人性直,最討厭繁文縟節,因此與胡沙虎說話時,連“朕”字都省了。
胡沙虎並不在意,跳一馬來,皺眉喝令,讓眾金兵下馬,伐木為樁,搭建營帳,又令人生火燒水,準備晚飯。
一邊忙,一邊向正在揉肩捏腿的沈拓笑道:“皇帝不要同我客套,你們中原人就是這樣,偏生太多禮數。”
沈拓也笑道:“禮多人不怪,這是咱們南邊的話。禮節這東西雖然繁瑣,不過卻是人君所需,不然沒有上下尊卑,那可不得了。”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胡沙虎卻感慨道:“也是。當年咱太祖爺攻入中京,得了大遼天下,立諳班勃極烈時,卻仍然要與眾臣商議,大家圍成一堆,坐在一起,上下彼此沒有距離,想說啥就說啥。”
他拍拍腿,叫道:“嘿,那多痛快!可後來太宗皇帝得了燕京,搶到了遼國狗皇帝的黃幄傘蓋,儀仗護衛,這一下子就變了規矩,咱們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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