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身俯腰,極是恭謹。
沈拓不必回頭,已經知道他是這副模樣,淡淡道:“趙炎,站直了走路。”
“是。”
趙炎將腰略直一直,不幾步,卻又彎了下去。
皇帝性情大變,沒有了盛氣凌人,也不責罰臣下,這幾月來,剩餘不多的侍臣已經有不少人行為驕縱,趙炎心中不樂,只是堅持著自己的這份操守,期望給別人做出榜樣。
沈拓輕輕搖頭。
他從內心同情那些個被閹割了的太監們,並不認為全是壞人,也試圖給所有的人尊嚴,但是不論如何,這些人自幼受到的教育使他們嚴守君臣大防,不肯逾越。
此時天已向晚,烏黑沉重的雲層沉甸甸的壓在他們頭頂。不遠處,零零散散的金兵四處巡查,又是無聊的一天過去。
這些天來,沈拓由開始的難以置信,到慢慢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如何渡過這一難關,也成了他的當務之急。
稍懂文史知道的人都知道,這一對寶貝父子,下場都很悽慘。
徽宗被虐待至死後,先是架在柴火上烤到半焦,然後被看守金兵丟在土坑裡,加上了水,說是可以化油點燈。
欽宗悲痛之下,要縱身跳進水坑,與父親一起上路。
誰知道,竟被金兵攔住,理由是:你跳了進去,熬不成油了。這樣搞破壞,不行!
於是將趙恆從鬼門關上一把拉了回來,在這之後,仍然是對他百般虐待和凌辱,待趙恆五十六歲時,看守他的金人終於對他徹底失去了興趣,以馬群在他身上奔踏而過,一直看著他哀嚎痛苦至死。
沈拓每次想到這樣的場景時,便覺得腎上腺素激烈分泌,全身發緊,嘴巴發乾,雙手顫抖。不管他前世如何成功,政治經驗如何豐富,所有的政治鬥爭卻總歸是建立在溫文儒雅,文質彬彬殺人不見血的勾心鬥角上。而在這個時代,什麼政治鬥爭,什麼政治手腕,都沒有士兵手中的一杆鐵矛來的有用。
政治手腕是建築在一定實力上的,沈拓從政多年,這點淺顯的道理自然是懂得的。所以在眼下這個時刻,說什麼都是虛的,更別指望能在金人手中討得了好。當務之極,就是擺脫被金人控制的局面。
好在現下這個時候,二帝剛剛被俘不久,金人扶立的偽楚皇帝張邦昌已經倒臺,偽齊也羽翼未豐。而趙構在南方彙集大兵後,派了宗澤奪回東京。而宗澤也是宋室少有的能臣,短短時間,安插佈置了兩百萬義兵,雖有虛張聲勢,甚至不少義兵連武器也沒有,卻也使得黃河以南的抗金局勢大好,對黃河以北形成了很大的壓力。
在這樣的局勢下,金國上層貴族也並沒有很好的應對之策。一派人主張以強兵進擊,而另一派,則主張放回趙恆,立為傀儡,用他的名義來收拾中原人心,減輕抵抗的壓力。
如此這般,趙佶與趙恆父子到了五國城後,還並沒有遭受後來所受的凌辱和虐待。
沈拓每日思之念之,就是要抓住這一短暫的大好良機,想方設法逃回南方,若是指望趙構來迎,或是金人放回,只怕到最後也還是免不了被馬蹄踩死的命運了。
第一卷 蒙塵北國(2)
沈拓身著青袍,頭戴氈帽,典型的小老百姓裝扮,就這麼悠悠然負手而行,渡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五國城內。
把門的金兵見多了他這樣散步,也並不奇怪。沈拓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眾人將矛一收,任他入內。
這小小城池,一共關押了一萬多宋人,很是擁擠。除了俘虜外,還有一猛安的守兵。
金人軍制,以猛安謀克為最高的軍事首長。猛安,按宋人翻譯,實為千夫長,謀克,則為百夫長。實際上一猛安或一謀克統領的兵馬並沒有這麼嚴格,看守五國城的一猛安,實際人數也只有不到一千人。而且並不是軍中精銳,趙氏父子孱弱的一塌糊塗,當日安坐京師,勤王兵馬數十萬,金兵不過五六萬人,他們也畏懼不敢戰,在金人心中,派這千多人來看守他們,都屬浪費。
進城之後,路上的行人除了金兵看守之外,都拱手讓在路邊,靜靜的看著沈拓走過。
宋時,君臣大義已然分明,沈拓雖然喪權辱國,懦弱無能,卻仍然是至高無上的君主,而城內居民,又多半是被俘來的大臣,君臣分際更別明顯。
“陛下,咱們是回行在,還是?”
一進城內,就有幾個太監上前迎著,恭身哈腰,向沈拓請安問好。
就連金人分配給沈拓住的那個破茅草房,也被他們稱為行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